儿已残序一 养母

某天支地干，某城某地，业已年近。锣鼓喧天，户户张灯结彩。过节气氛，好不热闹。

欢声笑语中，一老妪蹒跚跑来，越过田垄，爬过山丘。而紧随其后的，则是其家人。

旁人莫不称道：老妪身肥而精神抖擞!悉以羡慕。

其子请求旁人，与之围追老母，使其还家。邻人应诺，皆撸袖摩掌，齐驱之。

及至黄昏，老妪气喘吁吁，无力疾走。众人追至，缚之，送还其家。

至家，老母怯怯，张皇失措。儿曰：母亲大人，年已既至，您老莫要折腾，让儿等过个好年吧。

老妪缄默，周身震颤，老泪横流。哀叹，微声细语，曰：将至之事，咸来如此，我已认命。吾儿无须多言，做你的事去吧。

行至圈房，空空如也，儿遂磨刀霍霍;妻遂煮汤，为母拭面。老母感叹：生来至此，方有人为己洗面!

媳曰：婆婆莫要感叹，梳洗罢，陪伴公公去也，甚是快哉。

媳遂侍母行至堂屋。待母端坐，儿至，慰母曰：时限已至，刀利不甚痛苦，母亲早些安息才是。

话毕，亮出尖刀，方要向母刺去。母突惊起，众人慌然，围堵堂门。老妪仓惶，逃至楼上，立于楼顶。妻子犹怒，众人皆劝勉其束手就擒。

老妪央求道：吾虽年老，但却还身强力壮，还能劳作几载，乞求留我，毋宰作食!

儿曰：侍养老母，已颇费食粮，昔日所养，诚待今日以食。邻人皆已得食，惟吾无甚过年矣!

老妪心急，失足坠地，遂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