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之心

没有卖柠檬水的店

2012年。19岁那年冬天。我在鹿城接手了一家冷饮店。我坐在自己的`小熊冷饮店`的前台卖着甜点。那天店里开着暖气。店里人很多。一个看起来二十二三岁皮肤白皙的不正常男生。穿着白色羽绒服从店外推开玻璃门走进来用极其沙哑而低沉的声音说:“一杯柠檬水。加冰。谢谢。”我很好奇。问到:“大冬天还喝加冰的柠檬水？”他看着我笑笑说:“因为她最爱喝加冰的柠檬水”我很为难的说:“对不起。我们这儿不卖柠檬水。”他依旧笑着。不过眉宇间有一丝惆怅。说到:“没关系。我去下一家好了。”他转身离开。推开玻璃门准备离开时。我微笑的看着他说:“不过。我能为你做。”他疾步走过来说:“谢谢。”因为很久不做柠檬水了。有些生疏的做了起来。我看着他坐在靠底的那张桌上。微微笑到

这是我第二次为人做柠檬水。

后来他每天都来我的店里。他依旧坐在靠底的那张桌上。桌上依旧只有那杯加冰柠檬水。店里生意忙的时候。那张桌子有人坐了。他便坐在靠前台的沙发上等着人走了才坐在那个位置上。我知道那个地方或许有着特殊的意义吧 。但是不明白我为何要把那个桌位标定为特定位置。

从那以后若是有人在那个位置坐了下来。我都会让服务员小溪把他们请到其他桌位去。后来那些老客人也自觉的不去坐那张桌位。

我们和柠檬的故事

一次下着冰雹。街上也没有几个人。店里稀稀疏疏的坐着几对情侣。冰雹下小了。客人不多。我以为他也不会来了。我让小溪先回去了。小溪高高兴兴的推门出去。便碰到他走进店里。便笑嘻嘻的和他打个招呼便撑伞走了。他依旧和每次来的时候一样。带着一缕春风般的笑容。沙哑着声音说:“一杯柠檬水。加冰。谢谢”说完依旧走向那最靠底的位置。我很快就做好了。因为小溪走了的缘故。我走出前台。端着那杯冰冷入骨的柠檬水走向他的位置。他一直看着窗外不知是在看什么。我放下水。坐在他对面。望向他看着的方向。说:“你在看什么？”他回过头来看我一眼。继续看向窗外说:“未来。”“我叫张柠檬。你叫什么？”“顾辛烈”他终于回过头来回答我。“你跟我聊天不怕老板扣你薪水吗？”他问到。我微微翘起嘴角说:“我就是老板。”“很年轻。不过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不卖柠檬水而只为我做柠檬水。而且为什么要把这个位置特地留着给我”他问到。其实我以为他不会知道。但是我还是老实回答了他。“因为我想听你的那杯柠檬加冰的水的故事”

那天。我们聊了很晚。他告诉我。`三年前刚读大一那会儿。他有一个很爱女朋友。他们很相爱。叫夏欣。那个姑凉很喜欢喝加冰的柠檬水。特别是夏天。而且在我还没有接手这家店时。。他们每天都来这家店这个靠底的位置喝柠檬水。`说到这他喝了一口柠檬水。我没有说话。他继续说到`直到有一天我约夏欣来这家店说有惊喜给她。那是我们在一起两周年。我坐在这个位置。手里拿着玫瑰等着她。她来的很急。没有看车辆。倒在了哪儿。`他用手指着我的店外的这条马路上。没等我说话。他又说:`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她死在去医院的路上死在我怀里。她临死时凑在我耳边说。要找一个喜欢柠檬的女孩。我爸是顾氏集团的董事长。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我妈找人做的。我妈一直都不喜欢夏.`他说完嘴角留着一串冰晶似的泪。我知道他爱惨了那个女孩。不然也不会大冬天喝着加冰的柠檬水。不会每天都来他们约定的地方。他擦干泪。微笑说:“我的故事说完了。该你了”

“你知道林氏集团吧？。我母亲是林氏集团老总的女儿。叫林清琳。父亲是她大学校友。父亲很爱她。知道她是林氏集团老总的女儿。以高学历只为聘老总司机的位置。有一天。她在酒吧被人下药。父亲一直跟在她身边。没办法。父亲只能做药引。从此她便恨死我父亲了。她跟王氏集团二儿子去医院准备打掉我的时候。遇上了狗仔。王氏一直和林氏是敌对关系。林氏老总知道后急忙赶去医院把她带了回来。逼问后才知道孩子是我父亲的。老总一直很看好我父亲。只是介于我父亲很穷。但是老总为了让他女儿跟王氏断绝关系。逼她嫁给我父亲。我出生时因为林清琳喜欢吃柠檬。于是父亲给我取名张柠檬。后来林清琳就恨上了柠檬。两年前。我中职毕业后在一家冷饮店内学习。还未学完我回到家中做了父亲因她而爱的柠檬水。我却没想到她在柠檬水里下药毒死了父亲。而我也喝了少量的柠檬水。住进了医院。住院期间那个所谓的母亲来了。她跟我说。她一直都有机会害死父亲。只是她想让我永远记住这个痛。是我让我父亲丧命的。她的仇恨布满了内心。后来那个所谓的外公也来了。他告诉说`他用关系保释了她出来。他还给了我一笔钱叫出国。可是我没有`我继续学习冷饮。甜品。糕点。却没有再做过柠檬水。后来用了笔钱盘下来这家店。这就是我和它的故事”我冷然的说完。

他没有说什么。起身离开。我知道他把我的故事听进耳里。沉浸心里。

没有花。没有钻戒。只有柠檬心

第二天。我依旧坐在前台。店里依旧兴隆。连前台也坐满了人。小溪忙完过来。站在我对面。跟我聊起了天。说起了顾辛烈。她说:“柠檬姐。你说那个帅哥天天来我们店。而且只点一杯柠檬水。他是不是喜欢你啊。”“他心里已经住了一个爱喝加冰柠檬水的姑凉。”我笑道说。“咦？柠檬姐怎么知道？难不成…你喜欢他？”我没有承认也未否认。小溪笑笑点头便忙去了。

顾辛烈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关门了。今天他穿了橘色的羽绒服。走过来对我笑道。许是我们昨天互换了故事后。今天他没有对我说`一杯柠檬水。加冰。谢谢` 而是对我说“照旧。”依旧去了那个位置坐着。看着橱窗外。我用每天早晨在集上买的新鲜柠檬为他做柠檬水 。不过这次我未加冰。小溪过来拿着柠檬水走向他说:“帅哥。你每天来这是不是只买柠檬水。喜欢我们柠檬姐。”他回过头来依旧扬起嘴角说:“我喜欢爱柠檬的女孩”“柠檬姐就很喜欢吃柠檬啊。不然也不会每天早上都去集上买柠檬”小溪心急口快。就说了出来。不过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我一眼。

正直春天早晨我去集上买柠檬的时候碰上他了。他手里拎着菜。穿着白色衬衣蹲在摊位上挑选柠檬。我刚想离开。他便开口说的“真巧。你也买柠檬啊。”我回头对他笑。说:“是啊。”我蹲下挑选了几个柠檬。刚付完钱。他用从未的温柔对我说:”能不能陪我去一个地方。”

我拨通小溪的电话。告诉她今天不开店。她不用去上班了。挂断电话。他拉起我的手。走到了一片墓园。走到她的坟墓面前。他告诉我今天是她的祭日。他放开我的手。放下柠檬。我也放下手中的柠檬。手中还残留他手心传来的温热。

他跟夏欣说着话。我低低的打量墓碑上的照片。女孩是小巧可爱的类型。皮肤很白。看得出来经常吃柠檬的效果。照片上的女孩笑的很甜美。他抚摸着照片的面容。起身。离开。

我走在他的身后。问他“为什么？”他转头看着我。好看的脸贴近我的脸颊说“什么？”“为什么带我来看她。刚刚为什么要拉我的手。”他看出我的认真。捧起我的脸说“因为你爱我胜过爱柠檬。不然你不会为我做柠檬水。我带你来见她。是因为我遇到了放弃她的人。张柠檬。柠檬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我没有鲜花。没有钻戒。只有一颗如柠檬般心。”我没有回话。抱紧他的腰间。但已经表明了我的想法。

他走了。店冷了。心空了。

我依旧每天早上去买柠檬。坐在前台。每天等着他来。每天只做一杯柠檬水。只为一人做。

顾辛烈依旧每天都会坐在靠底的位子。没有再看着窗外。而是拿起手中的未加冰的柠檬水一边慢慢品尝一边看着前台忙碌的我。我曾告诉过他。他长时间喝加冰的柠檬水导致嗓子沙哑。劝他喝不加冰的。他听了。

那天。顾辛烈一边喝柠檬水。一边看着对面的我。我喝了一口柠檬水说:“我有个梦想。便是游遍中国。你呢？”“为什么是游遍中国而不是世界呢？”“因为我爱中国啊。”我咯咯的笑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呢”“陪你游中国”

其实他不知道只有中国才能找到他的影子。

后来每周星期四我都不开店。而他却陪我游光了整个鹿城。还有周边城市。我们拥有了很多回忆。我们会在每一个摩天轮上接吻。他曾在每个摩天轮上告诉我说。跟我在一起很快乐。想永远都不离开我。可是……

2013年的 春天。我们在一起将近一年了。他却离开了。他走的时候没有告诉我。我每天在店里等。却始终没有他。但我还是会每天去集上买柠檬。看看是否还会有巧遇。我每天都会在下午是放一杯柠檬水到那个靠底的桌子上。因为那也是我们的特定位置。周四我也停止了去游玩。我想去他家找他。我才想起。我不了解他。没去过他家。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小溪曾问我。你不是知道他是顾氏集团的董事长的儿子吗。怎么不去找他。我回答说:“我在这儿等他回来。”

后来我再也没有听到那个沙哑而低沉声音说:“一杯柠檬水。加冰。谢谢。”或者“照旧”的话了。

店里的暖气没有再开了。因为他走了。心凉了。

其实鹿城的冬天很冷。从这一年。我心中有一抹暖阳叫顾辛烈。

他死了。我的心也死去了。

一年以后。我没有去游遍中国。因为他的梦想是陪我一起游遍中国。你没有做到。所以我便一直等。我依旧在我的小熊冷饮店里。依旧坐在前台。每天只做一杯柠檬水。放在靠底的那个位置。

每天也会有人来这买柠檬水。不过我都以微笑回答:“这里不卖柠檬水”我也没有再对谁说“但我能为你做。”因为只有一个人能让我为他做。

而他叫顾辛烈。

这个冬天依旧很冷。店里开着暖气。也暖不了我的心。

外面下了连续几天的大雨。店里也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客人。我之所以开门。那是因为我在等他。若是我关了们。他就找不到我了。

我坐在他的以前坐的位置。桌上放着一杯柠檬水加冰的。回忆着我们点滴。外面的雨还在继续。听到外面的推门声。这个雨天却迎来了第一位客人。我转过头。狐疑着。心里忐忑的想是不是他来了。我看着门口进来的人。跟他有着几分相似的脸孔。却不是他。

因为这个男人是个5，60岁的中年人。我开口问“请问你需要点什么？”中年人手里拿着一个红色木盒子。走了过来坐在这个位置上。我带着歉意说“抱歉。这儿不能让客人坐。”“没事。我坐那儿。请给我一杯拿铁。谢谢。”中年人十分绅士。说完便走向哪儿。

泡好咖啡后。我又坐在了他的位置。中年人持起咖啡，问道:“你就是张柠檬吗？”“您是？”“我是辛烈的父亲。”听到这个名字我心里`噗呲`一声响。我连忙问“伯父。辛烈呢？他在哪儿？”中年人看了我一眼。叹息道“他死了。胃癌。”“不可能！”我无法相信。他会死。那个如春风的男生。“他来鹿城看夏欣的时候就查出了胃癌。他本想用最后一两年时候陪夏欣的。却没想到他会爱上你。”说完他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和木盒子给我。继续说“他死了。本来是应该公布媒体的。但是他怕你看到。所以我们顾家隐瞒了这件事。这个信封是他写给你的。木盒子里是他的骨灰。”我看着拆开信封。里面他说。他很爱我。只是他命薄。只求下一世能许我一生一世。他说他的愿望是陪我一起游中国。他不能陪我了。但是他的骨灰能陪我……不知过了多久。我抬起头。发现他父亲早已离开。放下信封。多少年未流泪的我。失声痛哭。嘴里念叨着“怪不得。怪不得你的皮肤白皙的不正常。怪不得你多次强调不想离开我。我怎么这么笨。呜呜……”

那天。我的心情犹如那天的天气一样。如此。阴暗。

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

那天以后。我从他的骨灰取出一点装进瓷瓶里。挂在脖子上。将骨灰埋在了夏欣的旁边。我的店交给了小溪看管。我背上行囊。一路和他游玩一路用相机记录着我们未游过的地方。

当我游完了中国。我和他的心愿都已了却。

回到小熊冷饮店。我把我们所有的记忆全贴在店里。我依旧坐在前台。看着走进走出的食客。

他们也有买柠檬水。甚至加冰的。但是我都一一回绝了。他们也有人问“为什么不卖柠檬水呢？”我都会笑着说“因为我只为一个人而做”

我带着有你的骨灰的瓷瓶。坐在前台。看着出出进进的食客。又看着你靠底的特定位置。哪儿有一杯柠檬水。不加冰的。仿佛你还在哪儿。喝着柠檬水。看着忙碌的我。

我在等着来世。你说的。会给我一生一世。

而我和你。从哪里开始 。便从哪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