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女杀

“快点儿，儿子，你是最棒的……”托尼的耳边响起妈妈温柔的鼓励。两米以外，所有的眼睛都看着他，在漆黑的夜里，星星一样闪烁着。

面前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肥白鲜嫩的肌肤上，裹着纯棉的白色睡衣。人类真是丑陋，浑身上下光溜溜的，连一根毛都没有。

这还不算，不知为什么，他们总愿意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用各种各样的大片的叶子样的东西，妈妈说那是布。他们费尽心机制作出来的，费尽心机掩盖自己的布。

布能给他们保持温暖，和我们的毛皮一样，也能限制他们的自由。因此，你看做是安全的保护，也可能是最致命的牵累。妈妈说的没错，托尼想。

“……GDP保持稳步增长……”电视里呜里哇啦地播放着。

“这世界还真是吵闹！”托尼不知道什么是GDP，但是他知道，他是他们的主人。

至少从托尼出生开始。

托尼是被惊醒的，他出生后听见的第一声呼唤，不是妈妈的温柔的呢喃。

那是绝望的哀鸣，他清楚地听见，伴随着身体有节奏的震动。他听见砰砰的声音，和咔嚓声，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世界是如此的吵闹，他第一次睁眼看到的世界就是如此。主人拿着粗粗的棍子，一下下砸在妈妈的身上，妈妈把身子蜷缩起来，护着托尼，她的骨头断裂了，伴随着一下下的震动，碰触着托尼柔嫩的小身体。托尼用恐惧的眼睛看着这个男人，看着他夸张的动作，和喉咙里爆出的怒吼：看你生出的狗杂种！

妈妈的泪流下来了，滴在托尼的脸上，一直往下淌，托尼闭上了眼睛，从此，他再也不敢看这个男人，他们的主人。

从那时起，他们就被赶出门外了。妈妈爬在门口，用舌头舔着托尼的额头，也舔着自己砸下来的泪珠子。妈妈饱涨的乳房再也流不出一滴奶水，她的乳房和她的身体一样软塌塌地耷拉着。托尼还在狠狠地吮吸，一股腥咸的液体穿过口腔淌进喉咙里，妈妈的身体一颤，又恢复了平静。

隔壁的萨摩耶大叔忽然给他们送来了肉骨头，妈妈闻了闻，终于没有动。托尼咬着妈妈的尾巴拖着她吃肉骨头，可是妈妈慈爱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真是吵闹，托尼又被吵醒了，那是妈妈悲愤的呐喊声。隔壁的萨摩耶大叔爬在妈妈的身上，妈妈奋力挣扎着，却一次次被压了下去。她那羸弱的身体被庞大的萨摩耶压迫着，几乎爬在地上，可是妈妈的头死死地抵着地面，生硬硬地给托尼撑出一小片空间。

托尼闭上双眼，他不敢看萨摩耶大叔凶狠的眼神，更不敢看妈妈被挤压得扭曲的脸。“滴答滴答……”那是妈妈的泪水砸在地面的声音。托尼在这有节奏的滴答声中昏昏睡去……

天亮起来了，阳光撒在身上暖洋洋的。主人满面笑容地打开门，把妈妈抱了进去。

“乖宝宝，这次可是真正纯种的松狮，而且和你一样，世世代代都是松狮，血统纯正，身体健康，你可不能再给我生出一窝杂种来哦，要不我炖的可就不是你的孩子们了，我直接把你煲成汤喝，哈哈哈，大补呐……”

托尼轻巧地跃上台阶，门虚掩着，妈妈静静地卧着，一丝儿不动。“妈妈……”托尼轻轻地唤了一声，妈妈马上弹了起来，悄悄地叼着一只骨头扔了出来。托尼转身去接骨头，身后洒满妈妈慈爱的目光。

托尼终于吃上了肉骨头，妈妈给的，每天都能有一根。他埋伏在台阶下面，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妈妈就会扔出一根肉骨头。

天黑下来了，漫无边际的夜，阴沉沉地压下来。托尼爬在台阶底下，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被妈妈丢出门口。不是肉骨头？托尼轻轻地叼着小东西在僻静的墙角舒展开来，一只可爱的小妹妹半闭着眼睛，朦朦胧胧地睡着。

房子里飘出一阵阵腥咸的味道，托尼止不住地呕吐起来。

这个世界真是吵闹，他又听见妈妈绝望的哀鸣，不，不止是妈妈，还夹杂着弱弱的嫩嫩的奶声奶气的乞求。

“……GDP保持稳步增长……”电视里呜里哇啦地播放着。

托尼再也受不了这乱轰轰的吵闹，推开虚掩的门，冲了进去。

主人躺在沙发上，呼噜噜地打着鼾，周围立着一圈儿酒瓶子。肥白鲜嫩的肌肤上，裹着纯棉的白色睡衣。

“快点儿，儿子，你是最棒的……”托尼的耳边响起妈妈温柔的鼓励。“快带着妹妹离开这里……”两米以外，妈妈慈爱的看着他，眼睛在漆黑的夜里，星星一样闪烁着。

托尼把酒瓶子轻轻地放倒，排在他的脚下，又把睡衣的带子缠到沙发腿上。第一次托尼张大双眼，这么直瞪瞪地看着他。

“嗷……”第一次，托尼有胆量发出长长的嚎叫，从出生开始，压抑了整整一个生命过程的长嚎。

“狗杂种！谁叫你进来的？”男人被惊醒了，恼羞成怒地抓起一只酒瓶子砸过来，托尼没有动，也没有再嚎叫，静静地直立起身体，直立在男人的面前，不足一米的距离。

托尼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高大，直立的身躯和人差不多高了，他的后腿蹬着地面，亮出锋锐的前爪指甲。定在那里，直盯盯地瞪着他，他们的主人。

男人疯了一样扑过来，脚踩在酒瓶子上一滑，睡衣的带子拉拽着身体不知觉地向前扑去。

一滴腥咸的液体喷射出来，热热的，砸在托尼的脸上，隐隐约约地疼了一下，流淌下去，好像他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