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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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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方言中莽子的意思就是指身材高大且有些胖,做事鲁莽有些笨拙的人。孙大强就是个莽子,他是村小学的一名老师,身材高大魁梧,不爱说话。人们当面叫他孙老师,背地里都叫他孙莽子,或者孙莽墩。

莽子

孙莽子年近五十,仍然孑然一身。可是最近听说孙莽子犯了桃花运,有个漂亮的女人看上他了,单身快半辈子的莽子要接婆娘了!

孙莽子力气很大,每次学校搞教职工运动会,他分到哪一组,那一组拔河比赛都是第一名。他牛高马大铁塔一般,往拔河绳头一站,对手士气立刻大减,心里已输了一半。为此孙老师也会洋洋得意一阵子,高傲的脸上就会露出难得的微笑,眼睛总往年轻女老师身上瞟。

孙老师年轻的时候各方面还是不错的。但是被分配到偏远的村小,男多女少。他喜欢的女人,女人不喜欢他;喜欢他的姑娘,他又觉得不满意。就这样,时间一晃,他就过了结婚生子的黄金期,渐渐成了“剩斗士”。也许是有些着急吧,本来就不爱说话的他,更加沉默寡言了,与同事的交流稀少了,当然教学成绩也一年不如一年。校长找他谈话,他两眼瞪起像条斗牛,什么话都不说,校长毫无办法,只好摇头叹息:“真是个莽子!”于是大家就在背地里称他为孙莽子,也有人叫他孙墩。

其实他最莽的一件事,还是快满四十那年。学校调来一名年轻的女教师,活泼开朗对人很有礼貌。一次开会的时候,女教师从他身边过去,对他点头微笑算作打招呼。这本来很平常的礼貌性举措却被孙莽子误会了,他觉得这女老师望着他笑,是对他有意思了,就有些心花怒放,心驰神往了。散会后,他就远远地跟在她身后,想找机会接近她。没想到还没走出校门,他就看到学校的另一名男教师走过来和女教师热情地聊起来,还握了握手。

孙莽子不知道人家是大学同学,只以为是和自己抢女朋友,他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捡了根木棍冲上去就给那说话的男老师几下,把男教师打懵了,女老师被吓得花容失色,不知所措。众人也不知何故,连忙把两人拉开。

后来校长出面解决此事,弄清事情的原委后,大家都忍俊不禁,那位女老师更是哭笑不得。以后凡是有孙莽子在场,其他男教师都不敢和那位女老师说话,就连校长安排工作也要偷偷瞟一瞟孙莽子在不在,那位女老师实在无奈,就申请调走了。

孙莽子非常失望,就像失恋一样难过。估计是抑郁了,教学成绩就更不像样子。迫于家长的压力,学校就打算给孙莽子调换工作。调到哪儿去合适呢?有人建议调到门卫室,因为孙莽子身体强健力气大,门神一般往校门口一站,谁敢到学校捣乱?

校长也觉得这个建议好,就找孙莽子谈话。孙莽子还没听完,就鼓着眼睛吼道:“不干,我教书教得好好的,凭啥子派我去守门?”校长不好明说他教书成绩太差,家长意见太大,绕着弯子讲了半天的护校重要性,孙莽子就是不答应。校长突然灵机一动,微笑着说:“学校考虑你现在还单身,主要是很多人不了解你,你每天在学校门口亮相,认识你的人就多了嘛,说不定就有哪个女人看上你了呢?”孙莽子一下来了精神:“真的呀?”校长肯定地点点头。

孙莽子居然心满意足的到门卫室上班去了。每天上学、放学时间,他都昂首挺胸的到校门口站着,威风凛凛不可侵犯的派头,眼睛却瞄着来来往往接送孩子的大姑娘小媳妇。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孙莽子要满五十了,还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孤家寡人。有一天,学校门口突然跑来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披散着头发哭哭啼啼的一下子躲到孙莽子背后,她的脸上、手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紧接着追来一个满面通红的男人,骂骂咧咧满嘴酒气,手里还攥着一根半米来长的木棍,估计是喝醉了酒闹事。

那酒鬼见女人躲到孙莽子身后,就更生气了,一边污言秽语的骂人,一边挥舞手里的木棒乱打。孙莽子见他横不讲理,一不小心又挨了几棍子,心里的怒火一下子点燃了,抓住酒鬼拿木棍的手往后一剪,顺势向地上一压,那酒鬼就不能动弹了,只是嘴里骂着狠话。

后来派出所民警把酒鬼、女人、孙莽子带到派出所了解情况。原来那女人并不是酒鬼的老婆,是他花言巧语从外地骗来的。本想骗来做老婆,可是男子嗜酒如命,一喝酒就醉,一醉就拿女人出气,女人被打得伤透了心,就暗地里寻机逃走。但她人生地不熟,只好忍气吞声的熬着。今天刚好有个机会外逃,却被喝酒回来的男人发现了蛛丝马迹,于是就抓了根木棍追打女人。

民警表扬了莽子勇敢正义的行为,让他回家好好休养。酒鬼酒也醒了大半,被民警狠狠批评了一顿,让他回家反省,不得再犯,否则重罚。那女人却不愿意跟酒鬼走,她本来就是被骗过来的,又受到非人待遇。现在到了能说理的地方,有民警撑腰,她就想自己做主了,死也不跟酒鬼走了。她大胆提出一个想法:去照顾几天为她挨了几棍子打的孙莽子,民警征求孙莽子意见,孙莽子见这年轻女人眉清目秀,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居然不好意思地笑着点了点头。

那女人细心照顾孙莽子,孙莽子有了家的感觉,脸上也泛起了红光,有了平时难得一见的笑容。那酒鬼也来找孙莽子理论过,孙莽子两眼鼓起像铜铃,吼道:“她现在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少来惹是生非!”酒鬼见铁塔一般杵在面前的孙莽子,怂了,无可奈何地走了。

没过多久,孙莽子和那女人扯了结婚证,热热闹闹办了一个结婚酒,有滋有味地过着幸福生活。教职工运动会,他那组的拔河比赛仍然是第一名,他也不再瞟别的女人,和同事见面也会微笑。大家都觉得他变了一个人。

但是大家还是叫他孙莽子,也有人叫他孙莽墩。有人甚至当着面叫他,他也不生气顶多回一句:“你才是莽子!”。大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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