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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示例

推荐人:小小一把琴 来源: 阅读: 8.33K 次

敲门

敲门

他叫雷,是一名高中生,按说应是青少年思维最活泼最活跃最有个性的时候,但是他却截然不同,性格孤僻,不喜欢交朋友,甚至他眼中的世界是灰茫茫的一片。

父母自小在农村生活,是地道的农民,没什么文化,自然就没能有什么好的工作,仅仅为了能照顾在城里读书的他,双双在城市街道上扫扫地捡捡垃圾当个环保工人,偶尔也卖卖塑料瓶铝制易拉罐,一家三口生活得还算凑活吧。

有人说家庭即使清苦,若是和睦也算是一种幸福,用句土话说,他的父母虽然看得很开,可是儿子并不能接受命运的安排,为什么自己却要出生在这样悲苦的家庭,而不是过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生活,为什么自己想要什么却没什么,想做什么却又不能做。因此,没过三两天就会出现一幕家庭战争,内容不过是让旁人揪心的老一套罢了——怎么几天都是素的,为什么父母总是不给自己买新衣服,还这里缝那里补的,简直像个乞丐!只是他不曾想,父母吃的却仅仅是他的剩菜剩饭,自己的父母才真正像个乞丐,四十出头的年龄黑发却寥寥无几,仍旧整天忙,见人总是摆出笑脸,内心的苦却是一言难尽。

这天,他仍骑着这辆在自己狠心经过三天的绝食政策才让疼爱他的父母拼了命似的又多打了三份工才换来的二手自行车,当父母几乎累趴下地把车放在他面前,他笑了,好像很开心,他也许会想,这是最后一次了,可能也就是当时想想罢了。只是他不曾想过这是第几个最后一次让自己父母去拼命满足自己的欲望了,第几个最后一次让父母操心的去为了维护儿子的自尊心而受累了。他有想过吗,当然,他没有。

快到家了,他的家在一条很隐蔽的小胡同里,其“规模”仅仅由一个小客厅(包括厨房)和两个小房间(分别是他父母的和他的,都只有八九个平方)构成,把自行车一停,空间就显得更狭小了。

客厅中放着一张小桌子,几个桌腿不平的椅子放在坑洼不平的泥凹地上,父母早就已经坐着等他了。

母亲见他回来,忙站起来说:“儿子,饿了吧,今天买了带鱼,你要多吃点啊。”这是母亲慰问儿子的话,脸上的皱纹随着声音的节奏一动一动,一边挥动着瘦小发黄的手。他坐了下来,母亲为他夹了一块带鱼,可他不知受了什么气,用筷子夹起将它甩在桌子上,滚落到了肮脏不堪的地上,带鱼附上了一层灰黑色的尘土。

“哎!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怎么能这么做呢,不吃也……我们抚养你容易吗……”母亲心疼地弯着伛偻的腰背把它夹回自己的碗里,眼中不自觉的噙满了泪水,还边用手扒愣掉一些粘着的灰泥,但仍不舍得吃。父亲在一旁双眼瞪着善者微微的火光,噘着嘴,皱着眉,似乎想要说什么可还没来得及说……

“我不吃了,回房间了。”他毫不动声色地甩下一句,便离开了,留下的只是父母在一旁无奈地看着这不懂事的孩子。

回到房间,心里好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个“游子”的心回归正常呢?但,他真的累了,只身侧躺在一张只有一米五的床上,半条腿挂在破烂不堪的凹凸地板上。他累了,想到最舒服的办法就是躺着什么也不干,这样最好了,他心里这样想着。

…………

时间流逝,似乎过了好久,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嘟嘟”

有人在敲门,不用猜了,肯定是母亲,能有别人来光顾这里也真是自己的荣幸了。由于本能的反应,他迅速起来顺手拿起身边的一本小人书心不在焉地看起来,也许为的只是不想让母亲唠叨自己吧。

母亲进来了。

“怎么不说话就进来了”他看上去有点不耐烦了,似乎是想让母亲早点离开,不要来打扰自己了。

“雷儿,我知道……

“叫我雷!我已经不小了”他似乎对母亲这般让自己不安的称呼感到极为不满,斜视了母亲一眼。

“好,儿子。今天来我想跟你说几句话,你也不小了,但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伤我们的心,虽然你心里很难受,不想让我们做父母,我们很理解呢,但你知道吗,我们也……”

“够了,我不想听你们说这些,很烦你知道吗?”他心中的怒火开始燃烧,可能时刻都会被引爆潜藏在内心的煤气罐。

父亲进来了,听了这几句话“好,你好像很牛擦嘛”父亲操起口音浓重的家乡话开始发作“我们没文化,没有好工作工作,但也比你这个翅膀不硬毛还没长全的野毛孩行,你他妈的我们还从来都把你当成宝……”

“难道这样我就会给你们磕头吗,这什么生活啊。还不如去死了算了,我受够了……”他喊起来。

母亲开始抽泣了

“好啊,是你逼我说这句话的,其实你就是个……”父亲愤怒了,嘴角开始不自然的抖动

“好了,不要说了”母亲边抽泣便深感痛楚的接了一句。

“别管我他娘,你个小牛犊子!”父亲转过身面对着儿子“你就是个败家子,畜生啊!!!”父亲似乎已经开始失去了理智。

刚说完,他就把他们狠力推在一旁,甩门跑出了房间。

“雷儿——,你要去哪,快回来”母亲已经开始绝望地放声大哭,眼泪止不住地哗哗流淌。

“不要管他,让他自己好好觉察觉察,这个熊孩子!”父亲喘着粗气

过了几分钟,他回来了,握了把生锈的菜刀,没等母亲反应过来,刀已落在父亲的手臂上,霎时鲜血涌出。父亲顿时被疼痛和紧张吓晕过去。母亲的脸被吓成青白色,边骂着儿子这个不是人的东西,边掏出小灵通打120。他一下子瘫在床边,一动不动,好像已经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两眼中的怒火慢慢平静了下来,直到发直……

到了医院,两个人什么也没说,说什么也没用了。他在心里早已想好,只要父亲没事就……就去……

几个小时过去了,医生出来了,可结果却是——因流血过多所以……

完了,原本希望自己……看来连老天也不给自己机会,自己真的完了,完了……

“儿子,我已经老了,你还有前途,到时候就说我们在吵架才会……母亲捉着雷的肩膀含着热泪,心中仍旧希望自己那仍有前途的娃能够悔改,但他什么也听不进去,却什么也不敢多想。

警察来了,自己却真的傻到把母亲送进了监狱,傻傻的让自己这么疼爱自己的母亲就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自己,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这样……

现在只剩自己一个人了,现在的自己才是真正的乞丐了,原来以前的生活才是自己现在幻想的天堂啊,尽然自己在过去这样地贬低这种生活,我真傻。他绝望了,累了,一下子躺倒下来,不管这是柔软的草地还是坚硬的水泥地,根本顾不得疼痛,也许这点痛不算什么,已经感知不到疼痛了。

躺下来什么也不干,不想,现实如此残忍,已经不能回头。

…………

时间流逝,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嘟嘟,嘟嘟”

又是这熟悉的敲门声,好像更急促了,难道……

他猛得睁开眼睛。出现的画面是家,是自己的房间。同时,本能的反应没来得及让他拿起在床边一直没动过的小人书,母亲已匆匆的“闯”进来了。

“我敲门敲了好久,你一直没反应,以为出事了,所以……”母亲仍是这么慈祥地看着他,好像根本不计较所有自己以前所犯过的让她伤心的错。

“难道,这一切还没……”他随便一想“爸爸呢?”

“喔,他在客厅”

“难道……哦!这太棒了!”他高兴得喊了出来,心情从没有这样愉悦。

“啊,我怕你没吃饱,所以过来……”

没等母亲说完,他的一个拥抱就让母亲那凉了半截的心顿时回升了温度,真的让她好温暖,虽然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我……”他留下了伤心但又庆幸的眼泪没再说话。

“雷啊,做妈妈的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们的,我的好孩子”虽然她不知道这一切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永远也不必再去追究这没意义的答案了。

“对了,妈妈,我现在还没吃饭,我想吃带鱼。”

“可以啊,都留着给你呢,雷儿。”

他面带微笑的再次依偎在母亲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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