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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师表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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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小时候崇拜的对象,按辈分比我晚一辈,年纪却比我大十岁左右,我只能喊他哥哥。上世纪八十年代我还小,当所有的人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身泥土一身灰布衣,当所有的人都是大字不认识几个就知道说一些荤段子时,他那个时候正是青春璀璨时,上身穿一件白衬衫下面穿一条黑色的裤子,寸衫塞在裤子里,袖子松松的往上一挽,露出白白净净的手臂,人又瘦瘦高高的很秀气很清高,和所有的我们不一样,他学历高而且是教初三的化学老师。

为人师表的他

他每次下班骑自行车回家吃饭,都要经过我家旁边的一条长长的田埂,当稻田绿油油棉苗碧波翻滚时,那一抹白色衬衫穿梭于稻田间,是另一种书上才有的风景,格格不入,又让人羡慕向往。我和我的父母卷着裤管撸起袖子光着脚丫在地里拔草捉虫翻土,一边劳作一听父母数落我们哪里没有做好。

很辛苦也很迷茫,尤其不能忍受的是要去茅坑和姐姐一起抬粪水,再用舀子一勺一勺浇在大椒茄子黄瓜等蔬菜的根部,还有猪圈里的有机肥料一担一担散在收割完的麦田或稻田里时,我的父亲也许是觉得我们还小弄不动,让我们用手把猪圈里的肥料一把一把均匀地撒在稻田或麦田里,真的很臭,那双手无论怎么洗都是臭的,特别是夏天下雨时,农村家家都养鸡鸭鹅,它们的粪便到处都是,可怜一双脚一天不知要踩多少牲畜的粪便,还有隐藏在地里的砖头瓦块动不动就咯到脚了,疼的龇牙咧嘴的,但是我的父母从来不嫌臭,也从来不咯他们的脚,走路也从来不用看脚下,大步流星的,仿佛脚板不怕疼似的。

他当时就是我的一座灯塔,我一定要离开农村坚决不种田坚决不和各种粪便打交道。那个时候我就坚决要离开家乡。

他找对象时,他父亲却坚决要给他找一个会劳动的女孩,说一定要一工一农,相互辅助,才不至于挨饿。后来一个皮肤黑黑的个子矮矮的女孩嫁给了我的沈老师哥哥。我总觉得无论从哪方面她都配不上沈老师,我也总替他惋惜。

不过这个小女人的确是个能人,地里田头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劳动的好手,一个抵我四个。下田干活时,一头挑着孩子,一头挑着农具,一边干活一边哄孩子,一垄麦子我们没割完,人家已经割到头了。好像她是累不死的机器人,有使不完的劲。

我父亲总是喊我们看看人家,“这样的女人到哪都吃得开,你们谁如人家,跟没吃饭似的,走路都慢吞吞的。”

沈老师生了一个男孩,特聪明,特调皮。后来我也结婚离开家乡了,再也没有见过他。

就在前几年我的母亲经常跟我提起沈老师,说他有外遇了,这个人也是村上人,是我老家的邻居叫芬子,也和我一样大,闹得很凶。母亲说,芬子还在沈文老婆面前故意气他老婆,说沈文给她买项链买手机还天天陪她打牌,气得他老婆和芬子打过好几回架了,可惜沈文的老婆已经不是当年的大力士了,沈文回家又狠狠的经常的打老婆,他老婆就气疯了成了抑郁症。

我的母亲说经常看见沈文老婆哭哭啼啼逢人就说芬子不要脸,说沈文畜生。发生这样的事谁也帮不了,谁也管不了,到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怜他老婆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屈辱,去年夏天喝农药自杀了。

唉,我的记忆还停留在二十几年前,他年轻时的样子,他老婆还是个二十几岁的女人,他的孩子也还是在襁褓里。

我母亲说芬子怕人家儿子打上门来找她算账,躲起来了,不敢露面。沈文连老婆的‘断七’都等不及,又认识了一个离婚的女人,吃‘断七’酒的那天,那个女人说“吃不完的话你们都打包带走,我们都不要了”她和沈文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好像不是办丧事在请客吃饭似的,第二天就搬到人家去住了,男人最不是东西,还当老师呢,狗屁。母亲气呼呼的说。

沈文老师我的哥哥,一辈子为人师表,自命清高,我们那么崇拜他,他却晚节不保,以自毁清誉的方式示与乡人,不知道他是鬼迷心窍,还是情缘难了,真是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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