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河

夜已经深了，村子里早已黑了下来，除了偶尔的犬吠声还有零星的月光。

此时春妮家的窗户不时亮起光，原来是春妮爹坐在炕边抽着旱烟，春妮她爹拿着烟杆，眼睛不知道朝哪里看，一口一口抽着烟。这时春妮她娘突然从被窝里坐了起来，摸索着点起炕边的煤灯，狭小的房间一下子被煤油灯微弱的黄光照亮。“春妮她娘，大晚上的点啥灯！别吵醒春妮，这孩子不好入睡。”春妮爹看了看一旁睡着的春妮，有些气恼地用烟杆敲了敲厚重的鞋底。“这不担心你嘛！大晚上的也不睡觉，寻思什么啊！”春妮娘理了理鬓角的头发，越有生气的回答但把煤油灯挑暗了一点。春妮爹看了一眼春妮娘，叹了口气，依旧抽起了手中的旱烟。“是不是今天村里贴的告示啊，没啥的，咱家里还有余粮的，不就挑河嘛，你实在不行咱家就花粮顶名额，不耽搁事的！再说才四十多岁，怕啥子，挑个运河不就十来天，家里有我和妮子照顾，田里别担心。”“唉，我不是在想这个啊，我是在担心依妮她娘，唉，这家子该怎么过呢！”春妮娘听到这里也叹了口气把胸口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孩子他爹，你别说啊，挑河这个事啊，春妮今天也告诉我说依妮她娘今天自己在家里哭，唉，这好好的一家子，依妮她爹咋就这突然走了啊一身病把家也掏空了，她家出人没有出粮怎么可能会有呢！”“是啊，依妮她娘多苦，我也是看在眼里的，这孩子啊，命苦，但就是倔，不肯服输，怎么会轻易想我们开口，春妮她娘，要不咱明天给依妮她家送点粮过去，毕竟咱家去年地里情况挺好的。”“行啊，他爹，这孩子命真的太苦了，明天我去撺撺一下，整点粮食送过去吧，你也早点睡吧，他爹，明天还要出早工呢！”“行，把灯熄了吧，我也困了！”

这时村子东边的一所屋子里，灯还没熄，依妮她娘正在豆大的油灯下缝补着衣服。突然依妮娘放下了手中的针线，想起了今天中午村里贴的公示，挑河每家要出一个壮丁要么出五百斤粮食。看了看家里快要见底的米缸还有正在熟睡的依妮，依妮娘一时间失神呆呆地看着一闪一闪的油灯，两行眼泪突然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而村子中间的村公所依旧是人身鼎沸，田鹏一边抽着手中的旱烟一边和村里的其他干部开着会。“也没啥好说的，挑河这个事除了依妮她家，其他家都可以的，家里还都是有壮丁的，挑河期间村里有妇女会的带着点。”妇女会主任刘洋第一个发言。“是啊，依妮她家困难咱们都知道，依妮她爹走的早，依妮她娘一个人带着孩子也是够辛苦了，要不咱们几个干部带头把粮食凑起吧！”“行，老王这个建议不错！大家晚上回去看看，早上把粮食送过去吧！”田鹏点头到。“就是怕依妮她娘性子倔不肯收！要不我们晚上偷偷送过去吧！”刘洋说到。“嗯嗯，刘主任说的也对，要不我们这会就回家看看，等会过来就把粮食送上出。”

“娘，快起来了！天都亮了！”依妮拉着娘的被子叫道。“哎呦，娘昨晚睡晚了，依妮先去洗漱，我去做早饭给你。”“娘！门口突然多了好几个袋子，都是粮食啊！”依妮惊喜叫道。“啥，依妮，怎么回事。”看着门口满满的粮食袋，依妮她娘突然感觉心头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