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素材

梦魇

我踏着月色在喧嚣的大街上踽踽独行。

等等，平常的这个时候我应该躺在学校宿舍的破床上，我是如何突破宿舍铁门和学校大门来到这闹市？难道这是梦？对！一定是在梦里。

好吧，我是第一次在梦里如此清醒，希望是个好梦。

我拿出手机，现在大概是十点。我看了看四周，这里是个夜市，我似乎来过这儿，人们在这儿吃着变态辣鸡翅，吃铁板鱿鱼，我向来不吃这些东西，因为我觉得不卫生，不过在梦里吃一点应该没什么吧，还真有点儿饿了。我心里这样想着，凑近邻近的一家大排档，老板远远地看到我，问道：“吃点什么？”脸上还挂着笑，似乎眉间眼角也挂着笑。我转头看了看他身旁的老板娘，倒不是“柳叶吊梢眉，丹凤三角眼”，而是“冁然吟吟眉眼间”，再看那些饕餮的食客，一个个也是畅饮大笑，我却猜不透这嬉笑中的深意，却总令我厌恶，我只远远看了老板一眼，便逃也似的离去。

这时候，月光也被乌云遮挡，只有路旁的聚光灯晃着我的眼，我一步步走出这个夜市，耳边又渐渐恢复宁静，风簌簌打在叶间，近旁的居民楼也静静的，亮着灯或是黑着窗，少有行人。不经意的一瞥，夜色下那棵梧桐树下站着一对小孩，但却没有让我想到“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的童真，因为他们似乎也看到了我，说句：“有人！有人！”便如出现时的幽幽而消失。我实在猜不透这其中的廋辞。我突然想起前两天晚上舍友讲的惊悚小故事，不禁汗毛倒竖。“有人！”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这样的一句话意味着什么，这话语里的口气到不像羞赧，却像是一种喜悦，又回想起先前大排档的情状，不晓得那些人大快朵颐的是什么，在老板手下翻烤得是什么，那深味的笑里又藏着什么。想到这儿，我不禁身子凉了半截，我倒不像鲁迅先生担忧的吃人的是人，我所忧惧的是吃人的是不是人。

我还有什么话说呢？我想也不敢想，狂奔到公交车站，找准了到学校的44路，扔了两块，便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心绪稍稍平静了一下，话说回来，在梦里我怕什么？虽然这样想着可还是有些许惊悸。车上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每个人都面露疲惫，目光呆滞，面无表情。过了几站，又上来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现在的小孩都可以自己坐公交了。那个小孩扫了一眼车厢，低声又近乎幽幽地说：“怎么这么多人？”确实啊！在这个时间，公交车上还有这好几个人确实挺奇怪的——还没令我想完，突然又想到这样一个桥段：午夜乘坐无人的电梯，到了-1楼，一个要上电梯的小孩却说电梯人多。不由得又出了一身冷汗，人们都说小孩能看到许多人们无法看到的东西——此刻我的血压“高了八度”，心在狂乱，我可以感受到胸口在颤抖，冷风划过齿隙。到了下一站，我近乎疯狂地冲下公交，我真想歇斯底里地大喊一声：这该死的可恶的梦!

就在我最惊恐的时候，那可恶的恐怖故事又钻入我的脑海：小明午夜时走出校门，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让她来接自己回家，不久，妈妈过来了，带着小明离开学校，走了很久，不见了灯光，只有树影和阴暗，这时候手机响了：“小明，你在哪儿啊？我怎么找不到你啊？”那是妈妈的声音。这是那天舍友讲述的惊悚故事，我听罢哈哈大笑，这简直就是个joke，但现在想来，但现在想来，不得不令我恐惧。我摸出自己的手机，现在已经23点了，夜已经深了，月亮还是不见踪影，连近旁的居民楼的灯光也已澌灭，只我一人在这空旷的街道上趑趄——提心吊胆。周围是那么寂静阒然，没有一点声响，我气不敢大喘，步子不敢迈大一步。

这是有史以来我所经历的最可怕的梦境，我不想继续担惊受怕了——我掐了掐自己的脸，闭上眼睛，想象自己躺在温暖的宿舍空调下，5分钟后，我睁开眼，还是黑暗一片。这时候发觉手机的震动刚刚停止，我不得不又拿出放在胸口口袋的手机，猛然看到今天12月6日，星期六——这意味着今天晚上我本应该在家里鼾睡，突然又想起我在回家的公交车上睡着了而坐过了站。

我让自己保持冷静，仔细看手机有6个同样地未接电话——我说怎么老感觉胸口在颤抖，我拨通那号码，“喂，儿啊，你去哪儿两人？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那可是妈妈的声音。这桥段怎么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