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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后有人

推荐人:清粥小菜 来源: 阅读: 2.84W 次

门后有人

冯梅刚把孩子哄睡着,因为怕吵醒孩子,夫妻俩没敢说话。许是白天玩得太累,宝宝很快就睡着了,并且睡得很沉。冯梅轻轻地下床,带孩子可不是轻松工作,这会儿,唯一的想法就是快点关灯睡觉。

她刚按下按钮,才一转身,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床上的丈夫说话了。

“门后怎么有个人?”

“哪呢?”冯梅一惊,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正竖着耳朵,和主人的表情出奇的一致,似要偷听夫妻俩的私语

“就门后面啊,她的鞋好奇怪。”

冯梅的表情从先前的吃惊转为恐惧,她使劲揉了揉双眼,没有啊!门边到床头都不用三步路,借着窗口透进来的灯光,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陈洁,你别吓我啊!”

冯梅只觉得背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她一步就跨到了床上,钻进被窝,紧紧地挨着丈夫。陈洁还在说着什么,脚在用力地踢。冯梅摇晃着丈夫。

呀!原来是在做梦,陈洁长长地吁出口气,继而侧身,左手搭于冯梅腰际。

冯梅刚从老家过来两天,陈洁在一家大企业做保安队长,俩人结婚三年了,原是在一起打工,后来冯梅临近生产,因为陈洁要上班,担心月子里照顾不好,所以将冯梅送到了老家待产。而冯梅并没有立即回到丈夫身边,孩子出生后体质太弱,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冯梅担心自己无暇顾及,便留在了老家。父母年龄不算太大,能帮着冯梅照看孩子,或许再加上隔辈亲的缘故,老人也舍不得冯梅那么快就将孩子带走。

冯梅原以为这个临时的家会很乱,陈洁虽然不算懒,但是对于做家务这件事肯定是没有这么积极的。看来自己这次多虑了,冯梅在打开门的第一眼就感觉到了,陈洁还是对家很上心的。

俩人已经在这个临时的出租房扎根四年了,从恋爱开始。小屋有大约二十平方,窗户正对着一盏路灯,冯梅喜欢家里亮堂,所以并没有贴玻璃纸。快两年没在这住了,陈洁将冯梅的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这会儿,绝大部分东西还在箱子里睡大觉呢。

孩子的哭闹声惊醒了冯梅,很准时的生物钟,冯梅知道,宝宝这是饿了。她立即坐起来,床头的桌子上整齐地罗列着宝宝的奶瓶、开水等等。喝饱了,宝宝又呼呼地睡着了,小嘴还在一翕一合的,胖嘟嘟的,甚是可爱。冯梅放下孩子,径直朝厕所走了去。

“啊!”

厕所传来冯梅的惊呼,陈洁“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哟,这厕所……”

“厕所咋啦?”陈洁急切地问道。

“你这啥时候把厕所糊过了啊?都没糊平,摔死我了。”

陈洁瞪大的双眼又微微合上了,他长长地松了口气,将孩子往里边挪了挪,将摔倒在厕所的冯梅扶了出来。再看冯梅,嘴巴张得大大的,两个膝盖都摔破了,一个个小血珠争先恐后地朝外探出头来。

“这厕所是我上个月弄的,当时楼下说漏水,我就买了包水泥,加高了些,自己胡乱弄的,忘了告诉你。”

“你咋还自己弄上了,这是出租房,你可以找房东啊。”

“多大的事儿啊,也不需要多少钱。”

“不是钱的事,你这自己动过了,到时候退房,万一房东不依你,怎么办?”

陈洁没再搭话,他扶冯梅在床边坐下,床下有个药箱,还是冯梅当初备下的,也不知道是否过期,陈洁先是喷了点消毒水,然后简单的替妻子包扎了一下。太累了,陈洁又睡下了。

陈洁下班回来,冯梅正在炒菜,才几天,已经全然看不出摔伤的痕迹。

“你小心点儿,没事的时候少去厕所,我糊的时候没有留意,现在感觉是有些倾斜。”

“没事谁去厕所啊!”

冯梅接过丈夫的话,回头瞟了一眼正在床上玩耍的孩子。

“你看着点宝宝,别摔了。对了,咱们婚纱照你干嘛收起来了,又没放好,后面都有些生锈了。”

陈洁胡乱地扒了几口饭,只说是太累,便早早地躺下了。只留下冯梅还在忙碌着,洗碗扫地,还要准备给宝宝洗澡。

“你放开我!”

只听得丈夫的怒吼传来,冯梅赶紧抱起孩子,抓起浴巾胡乱将孩子一裹,朝卧室冲了去。陈洁正靠在床头,目光呆滞的望着窗外,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渗出。

“陈洁,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总做恶梦啊?”

“可能上班累了吧,多张嘴,生活压力就大了,过段时间就好。别担心我,看好孩子。”

冯梅也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好像每晚陈洁都会做梦,还总说梦话,很多时候都听不清楚,只是他一直在挣扎,摇晃着,好似在甩脱什么。冯梅并没有太留意,是啊,眼看着身边的人都有了属于自己名下的小窝,陈洁着急,那也是情理中的事。只是自己也不免焦虑,要在城市立足,谈何容易。

冯梅正在给孩子做辅食。

“宝宝,你小心点,别摔了。”冯梅叮嘱着,宝宝刚学会走路,对一切都很好奇,正在到处翻箱倒柜的寻找着自己能看上眼的“宝物”。

敲门声打断了冯梅手上的动作。“陈洁怎么回来了?”她嘟囔着,对宝宝做着“嘘”的手势,站在门后,轻轻地打开了房门。如往常一样,连宝宝,也学会了玩这个和爸爸躲猫猫的游戏。

推门而入的是一个大个子,穿着制服,而后是陈洁,由两个同样身着制服的男子架着,手上,带着铮亮的手铐。

“陈洁,这是咋啦?”

陈洁没有说话,只低垂着头,门外有很多看热闹的人群。最后面的男子扛着摄像机,督促着门外的人群离去。

“都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您是陈洁家属吗?陈洁涉嫌故意杀人,已经被批捕了。”

“怎么可能啊?他一直在上班啊,做个保安队长还能与人有什么纠纷吗?”冯梅不相信,这定是弄错了吧?

“和我们去一趟派出所吧,我们会将详细情况告知你,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陈洁没有辩解,只听话的跟着,冯梅抱着孩子,乘坐另外一辆车,在邻居异样的眼神中离去。

派出所还原了事情的原委,并且向冯梅展示了陈洁的亲笔签名。没错,冯梅认得陈洁的笔迹。只是她有些不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原来,在冯梅待产期间,陈洁和公司一位女工产生了暧昧,或许出于最原始的悸动,俩人终于在这个原本属于冯梅和陈洁的小“家”同居。陈洁最初只是出于玩玩,没想到对方却不肯离去,眼看着冯梅到来的日子越来越近,那晚,二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她从厨房抓起菜刀,死死地拽着陈洁的胳膊,陈洁一甩,对方栽倒在地,后脑勺撞到了厕所一角,当场没了知觉,鲜血直淌。

陈洁很害怕,开着车将对方拉到了几公里外的江边。江边没有灯火,全凭当初恋爱时走过的记忆,将人一扔,连滚带爬的回了家,望着厕所的血迹,他彻底慌了,开着水龙头冲了一晚,可仍觉得到处都弥漫着血腥味,第二天,陈洁便买回一包水泥,将厕所彻底糊了一遍。

而女人并没有死去,当时只是摔晕了,在被陈洁拖出去以后,因为看不见,陈洁只是将她扔在了江边,江水只没了她的腿,许是受了江水的刺激,后来逐渐苏醒,呼救之后,被人所救。

她并没有立即举报陈洁,而是对陈洁抱有最后的幻想,出院后一直躲在附近,直到她看见陈洁一家三口终日进出,好似生活全然没有受到影响,最终因为失望而选择了报警。

至于陈洁,从那晚将她“抛尸”以后,一直活在恐惧中,他将房间打扫了几遍,几乎翻遍了每个角落,即使确定没有遗漏,可依然好像有对方的影子。包括在梦里,也总是有那双拽着他不松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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