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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厂长的故事第三章(妈妈)

推荐人:海宁里 来源: 阅读: 1.45W 次

早饭后本来稀稀落落的小雪花变成了一片片的鹅毛大雪,一会儿的功夫,树杈上、地上都积满了白白厚厚的一层雪。风还在刮、吹在脸上使我感到了冬天的威力。气温一夜之间降了不止十度,到了下午简直就滴水成冰了。我穿着老场长的大衣,倒不觉得太冷。心理却惦记起了科长他们,这么大的雪他们还能来吗?

老厂长的故事第三章(妈妈)

下雪,一天没出门儿,闷在招待所看一本破旧的小说——《罗婷》。这时候突然窗口有人叫我:“小舸!没睡觉吧?”开开门,英子顶了个红头巾出现在门口,“找我有事啊?”我又说:“这么大雪,也不知道今天科长他们能不能来。”我给英子倒了杯茶,英子说:“没事儿,小舸,我爸让我告诉你,你们段上来电话了,说今天雪太大,车来不了啦。哈哈!不用给你请假了,你高兴了吧?”我说:“真的?”“我还能骗你?你去问我爸。”我所的担心真的发生了....。

坐了一会儿,英子就要回去,我说:“问你点儿事行吗?”英子奇怪地看着我:“是什么事?”我说:“客厅那张照片上是谁?”英子听了我的话后,眼睛分明有点儿发红,呆滞了半分钟后英子说:“那是我妈妈!”我吃了一惊:“那是你妈妈?那维族大妈呢?”英子说:“你就别问了,这是我家隐私!臭小舸。”我说:“我无权打听你们家的私事,不告诉就算了。那,英子,你一直生活在农场里吗?没有出去工作?”英子说:“我就在农场工作啊,不好吗?”“好,好啊,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当然好啊。这山沟里真是景色如画、空气清新,我如果能够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就得感谢佛祖了。”

英子说:“你现在感觉良好,等你真的到这儿生活了,你就会后悔了。这里买个香皂都要坐车去一百公里的县里!看电视就卫星天线里那几个台,一刮风图像就像下雨,你受得了啊?”英子接着说:“这还不算,场里就一个卫生员,真要是得了大病那就得送到县里,来回就得一天,要是遇见紧急的病......。”“......”我无言了。

过了一会儿,英子问:“听说你是新分来的,你在哪个学校上学的?”我说:“这也是我的隐私,你想知道吗?那你先回答我,你妈妈去哪儿了?”过了一会儿,英子说:“你真的想知道?”“想!”“那,那我就全告诉你吧。你可不能跟别人讲!”我说:“我发誓,绝不跟别人讲!(其实我现在就在跟别人讲了!)”。下面就是英子对我讲的一段催人泪下的故事

我爸爸是兵团的老兵了,抗美援朝回来后就来到新疆,那时候他是一个30多岁的小伙子。刚出国的时候他是个小连长,回国的那年提升了正团级干部,来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依然保留团级待遇。抗美援朝的时候,我爸爸的故事可多了,他们连每次战役都是担当尖刀连,有一次是歼灭一股偷袭的美军,我爸爸他们连负责侧面阻击,由于情报的疏漏,被敌人包了饺子,打到最后全连就剩下了我爸爸和一名通讯兵,阵地保住了,然而全连几十名同志都在那次战役中牺牲了......。

说到这里,英子眼睛发红了:“爸爸的肩膀上中了敌人的弹片,骨头都打碎了,回国后组织上让他回家乡修养,他就是不肯,跟随部队一直来到了新疆。”我恍然大悟,总看着老场长的两个肩膀不一样高,走路左胳膊总是甩来甩去的,原来是受过伤啊!我问:“你爸爸来新疆时都30多岁了,那时候还没有你妈妈吗?”英子接着说:“那些年团部给他介绍了好几次对象,都没有谈成,一直是单身。后来兵团从内地招来了一批的新兵,这批新兵大部分都是女兵,有几个女兵分到了爸爸的团里。”

说来也是缘分,爸爸和妈妈是在团里的卫生所认识的,妈妈那时才17岁,而爸爸已经四十岁了,爸爸比妈妈整整大了23岁。我妈妈是那批新兵里年龄最小的一个,一来就被分到了团部的卫生所做护士。我爸爸有个毛病,就是有病了最怕打针,但妈妈来了以后,他就不怕了,他说我妈妈打针一点儿也不疼。后来.......。

后来我妈妈就成了爸爸的女朋友,第二年春天,团里给爸爸和妈妈举行了简单而热闹的婚礼。全团在家的干部、和的战士都参加了他们的婚礼。第三年冬天,妈妈怀了我,哪一年,妈妈19岁。就在那年,妈妈从护士,转成了卫生员,经常跟随医生到连队出诊,有一次医生去别的团会诊了,妈妈一个人下了连队,出诊回来,经过一片麦田,麦地里一个维族老妈妈脚被镰刀砍伤了,伤势很重,妈妈为老妈妈简单包扎后,背起老妈妈,田埂上走了两公里多的沙土路,硬是将老妈妈背上了公路,拦车把老妈妈送到了县医院。

还有一次,一个连队出现了疫情,团卫生所派了一个医生和我妈妈去打防疫针,那几天妈妈也感冒了,发着烧,但她一声不吭地和那个医生去了距离团部20多公里的连部。由于团部的车出去执行任务了,他们只好步行,早上出发中午才到,饭都来不及吃就给战士们打针,一干就是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妈妈突然昏倒了,是连队战士把我妈妈抬回到团部的。

第四年秋天我出生了,因为爸爸妈妈都很忙,妈妈把我送到了团里的托儿所,我只有每个星期天才能跟爸爸妈妈一起度过一个周末。那时妈妈已经从卫生员转成了实习医生,经常独自出诊就更没时间管我了。说到这里,英子眼睛里晶莹着泪水:那是第五年的秋天,天气已经很凉了,妈妈和一个卫生员去一个连队出诊,回来的路上他们发现了险情,就是我们昨天看到的那条水渠,当时还是一条土沟,片石是这几年才砌上去的,那条水渠有一处出现了透水,就是常说的管涌。

险情就是命令,水渠下面就是农场的几千亩良田,如果决堤,大片熟透了的小麦就要被泡到水里,那是不敢想象的。那个地方离最近的农场,也就是我们这个农场有好几公里,回来叫人已经来不及了,我妈妈叫小卫生员赶快去农场求救兵,自己毅然地脱下衣服跳到冰冷的水里,将衣服和随身带的物品裹在一起堵在透水的口子上......。在妈妈一再催促下,小卫生员向着场部方向猛跑过去......。

英子的泪水像决堤一样,流了出来:“二十多分钟后,等农场的战士赶来,同志们都惊呆了!之见暴涨的渠水中漂浮着妈妈的一绺头发,整个人都沉到了水里。战士们想把妈妈拖到堤上,但发现拖不上来,妈妈的两只胳膊深深地插进了堤坝的泥里......。牺牲的那一年妈妈还不满21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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