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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丢在垃圾堆里的信(四)

推荐人:鲁莽 来源: 阅读: 1.75W 次

男子汉以宽厚忍让为尊严,在内人的再三央求、要挟下,我作出了巨大的让步——决不私藏这封火辣辣酸溜溜的信。我的晴雨表——女人——立时阴转晴,转移了话头,数落起那女娃,也真是的,吝啬的连一根火柴也不拔(不点火把信烧了),继而又怒骂那写信的是个鳖精,不本分,猩猩馋天鹅。

被丢在垃圾堆里的信(四)

“假如是老狐狸呢,我的老古董宝贝?”我也参与了猜测、揣度、判断,最后寻找最能表现其人特点的动物,试着给他戴上。但同类不相诋毁,我更多的是为那五十开外的狐狸、鳖精、猩猩忿忿不平。

“那我一定掐死他!”手指像十只就要投入战斗的巨鳌要钳住我的脖子似的。我不至引火烧身:“夫人息怒,那是人家的不是,干吗冲我而来?”又抛出一句什么人的话作盾:“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其实,这是堂•吉诃德写给养猪女郎杜尔西内娅,或者那个叫“珍”的是柏拉图的精神恋人,他把信放在垃圾堆里,希望哪个姑娘捡了去,好搞一场理念恋爱也未可知。现在信落到同性手中,还被公诸于众,丧失了隐私权,只能怪他自己故步自封,不知“洞里方七日,世上已千年”,落伍于大浪淘沙的时代。这年头,舞池、宾馆、深巷里无本生意多的是,不怕不富得浑身流油,哪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郎还会走近垃圾拾取黄菜叶,管你什么精神呀理式呀的?

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用蝇营鼻息伴奏我眼珠子骨碌碌直打转。她不让我收藏这封信,除了避私拆他人信件之嫌,更重要的是担心它伤风化。这不是杞人忧天,真的,我极易著伤风,可鸡瘟传染给猪的是打摆子。

这一夜我作出了平生最重大的决定,并且准备马上付诸实施。

“改行?”女人埋怨我的兴奋弄醒了她。她说她刚才正数票子。

“对,改行!你数得我就数不得?”我毅然决然地说,“再也不去翻检垃圾,改行!”

次日我火急火燎地鸣炮剪彩,挂牌开张。那牌上龙缠凤袅地写着——

“情书开发有限公司”。

这公司无疑又是一道鲸吞钞票之口,一定的,我深信不疑。时下文墨小姐偏偏愿做胸无点墨的大款的小三——傍大款不失为一条致富之路,我这董事长(当然是自封的)助人为乐,急他人之所急,到时将上面那封信抄几段给款爷腕爷,竭诚为他们排忧解难,也算得是市场经济涌流的弄潮儿。

(全文完)

后 记

亲爱的读者:

我好困或,作品里的那两个“我”也在困惑吧?

困惑是令人晕头转向的怪圈。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怪圈,它会圈定一个阶层的人。他们都想冲出这怪圈而跃跃欲试,然而他们能冲出去卓然独立于世俗吗?

那两个“我”是一类吧?我想是的。他们是不是在尝试冲出怪圈时碰了壁而肢体残缺了?他们是不是独辟蹊径真的站到了圈外?

——这是我所关心的。

任何尝试都有风险,任何尝试都有可能不成功,但总得有人尝试,像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一样。当然有的尝试可以预知后果,是无意义的。

——这是我动笔写这个短篇的初衷。这个短篇本身也是不是不成熟的畸形儿?如果是,那我就了却一番心愿了。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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