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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跳舞的灵魂

推荐人:璨蓝 来源: 阅读: 2.26W 次

在卸货地点的前几站渡口,船长将老赵和陈成派下寨子清点收集的药草,等船只回来准备装货,并特别对陈成说:“你也跑船两年了,手脚勤快,脑筋又灵,文化也行,这次收货跟着老赵多学学,将来也好自己独挡一面”。老赵笑眯眯的拿一个马筒包让陈成背起,自己随身挎个黄帆布包边走边说,船长还很看重你的,我是跑了三年船才让做收药草的生意,里面可以学的东西很多,你好好跟着学些辨别真假药草的本事,将来对你有用处,这回要到的是曼亭寨子,今天是约定的碰头日。

第三章跳舞的灵魂

下了船,渡口等着一个约一米七左右,约四十七八岁年纪,三角眼,高眉骨,薄嘴唇,清瘦的男人,上着灰衬衣,下着蓝裤子,装着一双凉胶鞋,说着半通不通的中国话,他跟老赵打过招呼,狐疑的用三角眼打量着陈成,老赵忙介绍说这是陈成,这是阮文志,是曼亭寨子负责收药草的联系人,你叫阮哥就行,并说陈成是船长让带来的让他学看些药草,他抬头看了看站在远远的甲板上的船长,陈成好似看到船长微微点了点下巴。

他就热情的伸过手来拉起陈成的手,说:“好个精神的小伙子,这回我轻松多了”。说完就并排和老赵走着,一会用汉语一会夹杂着老挝语交谈很是熟络,老赵转过头来说:“他俩是老朋友了,船长好久都没有派他来了,都是其他人来,好久不见有些话多”。陈成笑了笑,默默的跟在后面走着,从河滩的渡口到树林里,在只够通过马车的山路上约走了四五公里到了阮哥的寨子,一式的类似中国傣族的草屋在眼前展开。老赵说:“其实曼亭寨子类似中国的汉傣,风俗习惯相近,也是以糯食为主,只不过种的旱糯谷多些”。

老赵一会儿和阮哥说,一会儿回头关照着陈成,说话间三人走进寨子来到了一间房子前,鼻子里闻到一大股药草味,屋子占地约100多平米,加上庭院很是宽敞,篱笆将一家与一家隔开,篱笆年爬满不知名的绿萝,星星点点开着小花,狗儿摇着尾巴在阮哥脚边跟前跳后,嗅了嗅了陈成和赵哥又爬在屋前睡觉去了,母鸡带着小鸡儿在院前刨食,一个年龄和阮哥相仿的妇人站在楼梯口引着他们靠边上楼,曼亭寨子的房屋类似中国的傣族杆栏式建筑,楼下关牲畜,楼上住人,只是阮哥家楼下堆放着一捆捆药草,都堆放满了。老赵和阮哥两人脱鞋上楼,陈成也赶紧脱掉鞋跟着上去,梯板咚咚响着。

楼上屋里有一个火塘,靠中柱的旁边坐着一个约八十多岁左右的老妇人,一脸的慈祥,凝视着他们上来,将眼睛盯住陈成不放,陈成低头弯腰双手合拢行了个礼,老妇面带笑容也双手合十微躬了一下。阮哥介绍说是祖母,他父母跟弟弟一家生活,他家8口人,5个孩子,大女孩都嫁了三个了,还有一个女孩去外面打工了,小的一个男孩送佛寺去了,平时很少回来。老赵从陈成背的的马筒包拿出两瓶中国产清凉油双手送给祖母,给阮哥递了两瓶中国酒,给妇人拿了些彩色的丝线和中国糖果,礼物让他一家欢喜不已,连声感谢说中国的东西真好,糖也甜。

一会儿饭食摆了上来,他们知道老赵是不喜生食,所以今天特意做了热食,但还是清淡少油的,一碗是绿油油的叫不出名称绿菜,一碗是只比鸽子大点的白斩鸡,中国人俗称老挝米多罗鸡,一碗是炒大白菜,一碗黑糊糊的面粥,还有用竹箩装着的糯米饭,加上些自制的酱料,加了点自烤谷子酒,菜吃到口滋味鲜美,酒又醇厚,好吃是好吃又说不出所以然,白菜也很有滋味和陈成平时吃的不同,特别是那碗绿菜,只刚长出了两三片嫩芽片,根茎还是软软的特别爽口,一会儿就没有了,阮哥笑了笑,招手让妇人又烫了一碗上来。

陈成直说好吃好吃,并用筷子夹着吃了好多,老赵打了一碗面粥放在面前,用手抓起糯米饭搓成团,喝一口粥撕一片鸡肉就一口糯米饭,说要这样吃着才香,阮哥便笑着看着陈成。妇人和祖母坐在后面不出声音,陈成只好入乡随俗,放下筷子抓一把糯米饭吃了起来,只是还是不习惯用手搓成团,只是更爱吃那种绿菜,便问那是什么菜呀,等带回国种种,老赵怪怪的笑着,说绿菜是大烟苗,面粥是大烟粒磨成的,白菜是在大烟地里套种的,陈成吓一跳,那不是罂粟吗?老赵说,其实这种东西用好了是药,用不好是毒,本地人疼病缺医少药,只用来治病或换其生活用品,平时也当菜来种的,本地人也很少食用成瘾。到这儿赵哥打住了,说不管不管,当菜吃不会有事,便压着陈成喝了一杯又一杯酒。

陈成有些微醉,是那种轻飘浮起的感觉,便到脚轻了起来,心跳得加速,陈成突然明白起来,美酒之所以醉人,是因为那些想让人遗忘的有些事情,罂粟之所以屡禁不止,在于它给予人初始的美妙,就是那种死神伪装出的天使,从轻薄的纱衣下一步步带着你逃离现实,最后带进了死亡的地狱,而自己还以为在天堂,它让你不知不觉中被一种思想麻痹,就是吃一点点没事,而一点点的止不住了脚步,却让意识渐渐模糊,诚如人性里的那种晓幸心理和脆弱,最终堕入深渊不能自拨。

其实陈成知道自己便没有食过罂粟制成品,只是因为醉意想起而已,因为曾答应过老娘,要好好的活着,有两种东西是绝对不碰,这也是陈成的底线之一,无论有多少的诱惑,再想起死去的和活着的战友,这种信念永远不变。所以陈成在心里遇到过不去的坎,总会对自己说,不要来诱惑我,不吃这套。关于生命和人生,是不是经历了一些事情,才会有更深的理解,如果陈成的人生没有经历过生死,也许想法也跟平常人会一样吧,也许会放任了自己,也许会失落了自己。

太阳落在了西边,寨子静了下来,火堆烧起来了,酒桌摆上了来,人群聚拢了,手鼓敲起来,年轻的小伙子和小姑娘手拉了起来,大声唱起歌跳起了舞,月亮挂在了天空的东边,又是一个狂欢的夜晚。姑娘们的手轻柔的上下划过,腰肢左右扭转,慢慢腾腾的节拍,温情脉脉的舞步,小伙子阳刚的对跳起来,凑成了一对又一双的舞蹈,慢慢的节拍快了起来,全场地一片强烈的跳跃,气氛热了起来,赵哥说这是因为寨子里来来了他俩,特意举办的晚会以示欢迎,其实是因为赵哥带来了一年要付的药草钱,这可是寨子里的头等的大事,意味每家每户都有了一笔不小的收入,而今年的药草又是一个好价钱。

陈成坐在一边看着满场的热舞,正想悄无声息的退场,一个女孩冲出舞场将他拉入了场中间,拉着陈成的不放手,笑着比划着教陈成一会左手,一会右手朝上,慢慢跟着节奏来,舞蹈围成了一圈一圈的,渐渐的陈成跟上了节奏,加上些微的酒意,跟着氛围也跳动起来,手悠然跟着摆动,脚步紧骤的跟上前面的女孩儿,火光忽明忽暗的,照在整个的舞场上让人形和影子交错跳动,人群跳到如痴如醉,歌声唱到一声比一声高。

陈成稳了一下心绪,趁大家不注意他,跳着跳着转出了舞场,靠在树干后面叹了一口气,手伸进衣兜抚摸着口琴想着心事,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阮哥大笑“你一个躲在,你赵哥不行了”,又叫着舞场的女孩儿将陈成拽到赵哥的酒桌旁边,赵哥吃吃的笑着,舌头大大的大声叫陈成,吃好玩好,陈成抢过了他手中的酒杯,赵哥一会儿就软到桌边,正想着将他拖回去睡觉,眼角突然在舞动的人影中看见一个闪动的白影。

一位白衣蓝筒裙的女孩儿在火场中间舞动着,舞姿时而象火一样的跳跃,时而象水一样柔软,象一朵烧旺的火焰,盛开的罂粟花,一朵开放的百合,一朵水中睡莲,在晃动的人影和摇曳的火苗中时隐时现,忽而皎洁的月光从空中象一条白色的丝凌倾泻下来,在女孩儿舞动的身影上洒下银色的光线,一头瀑布般的黑色长发在空中飘逸甩动,女孩儿的灵动的舞姿又变得冰清玉冷,全身散放出月宫似的寒气,让陈成的心一惊,又似冒出丝丝的寒意,阮哥看一眼愣住的陈成,微微笑着扶着赵哥先走了,告诉陈成自己摸着回来睡。

陈成就那样坐着,眼睛追动着舞动的女孩儿,脸孔隐隐约约想看清又看不清,好象她就是故意不让陈成看清什么似的,陈成他细想过所有印象中的女孩儿,好象都没有这个女孩儿,陈成认真问及内心,对女孩儿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思,也说不出所以然,是在梦里吗?在梦里见过吗?也不确定,是那瀑布般的黑色长发吗,陈成不是无聊之人,可以说很正派,也可以说很挑剔,见过很多的漂亮女孩儿,但感觉,感觉那种东西就是没有走进到心里。

陈成坐在那儿,也不想去找,也不会冲进去看,或去问女孩儿是谁,在远远的望过,在远远的呆过了半响后,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转回阮哥的家,坐在楼屋的晒台上看着天上的月光,月光如水心绪难平,将衣兜里的口琴拿出来,放在嘴边又不吹出声音,就那样在唇边滑动,无声的吹奏着。

《莞若》

砰然一惊
  是否为突然的一回眸
  还是只为在面前的你
  遥远无期
  日子在见与不见中消散
  在独处的简与单中催眠
  莞然微笑
  无数默默相守的日夜
  算意冷还是心情激荡
  相见无语
  只有那一低头的躲避
  或欢与喜之中的深深祝福
  划琴一抹
  情深那年那月那日那时
  难忘彼间此时的瞬间

璨蓝/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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