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八）

七、 爱过

如果上天重新给我一个选择，那天晚上我一定不会这么任性。

那天晚上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经历真正意义上的车祸。灰灰赶到的时候，我正在满手血地跟我室友讲电话，已经缝了针的柠启在等待皮试。

你不觉得后怕吗，灰灰问我，万一当时滚进江里或者翻下草丛呢。

我当时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当车子继续不受控制地行驶着的时候，我给自己设定了多种结局，车子却奇迹般的停了，我毫发无伤。唯一让我觉得后怕的是，当我扔下车子跑向他的时候，他躺在地上，我怕他再也起不来了，几分钟前我还在冲他发脾气使性子，而他现在就在那里真实的躺着。我慌乱的托起他的头却发现满手是血，他的下半个脸已经血肉模糊我拿手电筒照过去，下巴上赫然一张大嘴正咧开嘴冲我笑着。我的反射弧在那一瞬间变得混乱不堪。

他紧张的问我会不会破相，会不会缝针，会不会留疤，我托着他的头认真地告诉他，不管成什么样我都要你。

哆哆嗦嗦拨通了灰灰的电话。原谅我没有办法说清，我真的很慌。

你在哪，我去找你。不管发生什么，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她。

从七点到十点半，为了我跑前跑后。我说以后我们一定要在一个城市，她转头哭丧着脸：不然我还要大半夜的买票。原谅我就是如此依赖你。

医生拿着病历本喊了一句：沈柠启的家属！我慌里慌张的走了过去。回来嬉皮笑脸地问灰灰，你说这算不算我的正统地位。她拿钱包狠狠敲了一下我的头，你啊，没事了是吧，不是刚才哭鼻子掉眼泪的你了。

一套流程下来已经十点，太害怕破伤风会引起高烧，便执意要陪在他身边，他却不肯。一阵纠结，遂也如愿。也蹬着高跟鞋穿过漆黑的小胡同去给他买药，最恨的是昨天偏偏穿了双恨天高，才知道提着高跟鞋光脚走在路上一点也不浪漫，可是也无所谓。

每一次任性，就会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你明明知道我连自行车也不会骑的。

可是你那会在生气，你提出的要求我都满足。傻瓜。

心理课上，老师问理想中的爱人是什么样子的。想起那晚的柠启，我认真地回答他，能够不顾自己的安危去保护你的那个人，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