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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子植物）

同往常一样，这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场旅途了。

我背着我圆鼓鼓的书包，提着一个大得勉强能系好结的袋子踏上了回家的班车。因为老实怕麻烦的缘故，所以通常不愿意把随身携带的大件塞进后备箱里去。怕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而我却没有经验去面对，比说说行李被偷啊什么的。于是我只好把我携带的包放在脚下，导致没地方放脚，虽然哭“着很不舒服，但也只好这样将就着了。

汽车很快就启动了。车轮与地面摩擦产生出的振动的噪音，瞬间就把整个车厢溢满了。要是说话不大声点，很难让别人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当然我也没想着要和谁说话，就我独自一人，慢慢坐到家就好了，我这样想。然而，没有抱有任何预期的事情大概也不会像抱有预期那样自然而发生的。

事情还要从我初一说起。那时有一个老太太，姓杨，教我们英语，是我们班主任。因为她人很凶的缘故，我们上课只好提高警惕不被点名。又加上英语课要听写单词，听写不过关还要进办公室，所以一天上课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对付英语课 和老太太身上了。这样是很累的，而且恐慌。这样的状态一直延续到一个女孩的到来才有所缓解。

某天早晨，杨老太太带来了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蓝色牛仔裤，黑色马丁靴，她还披着一件米黄色风衣，样子看起起来酷酷的。杨老太太把她带上讲台，手掌摊开向着她，说：“这是你们新的老师。”我当时简直高兴坏了，心想终于可以换个老师来教我们了。但是杨太太又补了一句：“她是来实习的，会跟着我旁听一段时间。”然后那个姑娘就自觉地上台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叶婉，你们可以叫我叶老师，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问我。”看得出来，她说话说得有些急促，不过这样的举止到是符合她这个刚踏入社会的年龄。

叶老师自我介绍完了，老太太便叫她去教室后边找个地方坐着。我坐在最后一排，也是过道旁边。她随着过道走到了尽头，靠在了后面的黑板上，也就是我的左后边。说起来她的样子并不出众，可自从她坐在后边去，我脑海里就想不起来她长什么样子了，这让我无时无刻都想回过头去看看她的样子。

老太太讲了一会儿课，就叫我们看书，趁这个时候，我就回头去瞟了她一眼。真不巧，那时她也正看着我 ，好像她知道我要这样做，特意为我准备好似的。我立马回过头，心止不住的狂跳，好像干了什么坏事一般。我摆弄着书，然后我和旁边的同学说了一番莫名其妙得连自己都不懂的话。只要能求得回应，掩饰掩饰这份莫名其妙的尴尬就行。还好，同桌说了句：“啥？”我便这样接话接着下去了。

她大概觉得我很可爱，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于是自己便搬着板凳坐到了我的旁边来。面对么大一个女孩子，我自然不好说些什么。她比我大，心智也比我成熟。

她问我“学到哪儿了？”。

“第一题！”，我同桌抢着说，不过她问的是我。

她接过我同学说的话“第一题啊！”边说着她就把手指落在了我的书上，“how much the T-shirt is ？它问这件T恤多少钱”，“那我们就在图上找一下这个T恤撒，是7，那就是7元咯！” 。说实话我有点慌，没怎么注意她说了些什么。距离太近，我甚至都不敢抬头望一望她的脸，毕竟也是第一次离女孩子这么近，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所以我只好乖乖地看着她的手指拇，长长的，瘦瘦的。她指甲也是精心修剪过的，圆圆的。这点小小的细节，让我觉得叶老师十分的动人，精致的动人。我很喜欢她坐在我旁边的感觉。

又过了一会儿，老太太就开始抽人回答问题了。她看我有了援助，第一题别人答完了就立马抽了我，平时我都是属于成绩差，不回答问题的那类人的。

“第二题：where does Tom can buy what he what ？”(哪里可以买到tom想买的东西）老太太问我。

事发突然，我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叶老师也明白我被抽是她惹得祸。于是她小声跟我说“TianTian shop（天天超市）”。我听见了，急于回答问题，于是我就光说了那几个词，我也只会说那几个词。

老太太说：“要完整的回答。”

叶老师又悄咪咪的对我说“Tom can buy what he want at TianTian shop”。我听不懂叶老师说了什么，因为我英语很差的，我只听得清楚是因最后两个词是TianTian shop。没办法，我叽里呱啦的模仿着叶老师的嘴型说了起来 。模模糊糊混过去前面 ，最后把自己知道词清晰大声吼了出来，大概就是：“Tom********** at TianTian shop”。事实也证明可以这样，老太太叫我坐下了。不过我当时自己心里也清楚，是老太太不想过多的跟我计较什么，她可能也只是听个大概吧。

叶老师对我说：“我都没清楚你说些什么，只知道你在后边大声的说了句TianTian shop。”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笑了，我看着她，她也笑了。尽管现在我的英语也不怎么好，但也总觉得那时的英语不至于差到那种程度。

英语课是每天都要听写的，而恰好那天下午我听写又没过关，又加上本子发下来后，我只顾着玩，没去记单词。还没踏进办公室，就有些小焦虑了，虽然我知道老太太不会把我怎样。

我踏进办公室老，是叶老师。

“因为杨老师有事先回去了，今天我给你们听写，”她说，“今天你们听写几单元啊？”

“7单元”我说。

“你们是整个单元全部听写哈，记得杨老师是这样跟我说的。”

由于那个时候我还小，又过于老实，也不知道怎么滑稽一下，就只好按部就班的拿着本子听写了。别的同学直接把整个单元抄好了，坐得很远，听写的时候就假装动笔，老师听写完了就给她检查。我不这样做，结果就是第一轮没过关。

叶老师说“没事我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记。”

我淡淡的说了句要得，于是便坐在杨老师的位置上办公室里就叶老师和我俩了。因为空气凝固的原因，一时间不好把所有的精力全放在记单词上，但是听写不过关是不让人走的。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知道我在干嘛吗？”她好像已经蓄谋已久了，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向恰当的人说起。

“不知道”，我摇了摇头。

“那个时候，我读初一，我哥读初三。每次回家做作业，我哥就说初一的题简单死了，然后以秒杀的节奏帮我做完，以便证明他没说谎。有时我不想做作业了，我就叫我哥帮我做。不管多忙，他都会抽个空帮我做了。后来我哥上高一了，就没人帮我做作业了。现在想起来要不是我哥的话，我可能……”。

我看她支支吾吾的我就打断说“你可能已经考上清华了把！”

她笑着说：“没有，怎么可能？”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没想好要说什么，她就是突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什么的那类人。她又问我“你记得了单词了吗？”

“不怎么记得”我说。

“那你还不快记！”。

“不是你非要跟我讲话哒”。

她觉得我不是在开玩笑，于是她也认真了起来。她翻她的手机，我记我的单词。我怕她久等，这多少推动了我记单词的效率，所以不一会儿我就记得了。

听写得很顺利，她一个一个词跟我改的。这些单词对于英语专业的人来说应该是简单得要死的，但她还是翻了翻书。她改单词的时候，我站在旁边，她有一个十分小巧的脑袋，我数了数她黑黑的头发，同时我也把目光落在了听写本上，将她细细白白的手指一览无余。我心里不禁产生了一点小小的罪恶感，她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好了，全对，你可以回家吃饭了”，说完，她就把本子递给了我，我也顺势打开书包把本子装了进去。

“我可以加你QQ吗”，我问她，然后我拿出了一张小纸条。

“可以，当然可以，你的QQ号是多少我加你”。

“我不知道我的QQ号，你把你的写给我，我回去加你。”

比起见到她的人，我看到她的手似乎更为紧张，于是她说，我就写下来了。回家后我第一时间就把纸条拿了出来，加了她的QQ，她也第一时间同意了，我没事就爱和她发消息，不过大多是打着学习的幌子跟她聊天，当然聊的也是学习上的事情，虽然如此我也还是坚持跟她发着消息。但是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大概是她走后的一个晚上，我拿着手机删了QQ上的一些好友，其中也包括她在内。删她的时候，我知道这是她，但是当时想的就是我要删了她。

叶老师来我们学校就呆了两个星期。最后一天星期五的课，就是她来跟我们上的，我听得很认真，还自主举手回答了问题。我同学跟我说这真是罕见。是呀，对于我这种闷着性格又爱玩耍的孩子来说，确实罕见，至少在那时是这样的。

我还以为实习只是工资少点，但她会一直教我们，直到我们初三毕业，不过这份功劳被老太太占了。事实证明就是我并不太了解这个教育工作的规矩，那只是我所以为的。

我上车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觉得坐我前面的这个姑娘熟悉，是叶老师。也许我可能会看错，但是说话的音色和那个腔调绝对错不了。随着时间渐渐的推移我们都长大了，穿着也变得有所不同，整个人也完全被一种别人所不知道的个性包裹了起来，或许这才是她熟悉是我也不给我打招呼的原因。我所经历的告诉我让我有必要让她知道是我，于是我便鼓起了勇气叫了一声“叶老师”。

她似乎有点顾忌，犹豫了一下子，但也预料到了我会这样做，就如同当年我回过头去望她一样。

她回过头来看着我。我说“是我，叶老师。”

她说“是你阿，这两天不是读书吗，你怎么在这儿？”

“我们学校放假，我就回来我外婆这里了，来看看她，你呢？”

“我啊，我在这边支教，就在前面的小那小学，你知道吗？”

“知道，离我外婆那里倒是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我说，“你教完我们了，就来这儿教书了？”

“没有，在县立四小教了几年，前两年才到这儿来的。”

“你住人家户里头吗，我记得支教是要住人家户里的。”

“没有，学校里有专门的房子给我们住。”

“哦，是这样啊”

似乎是因为说话困难的原因，当然大多数是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渐渐的我们就没说话了，都坐在座位上，时不时看着窗外边的景色。一直等到目的地的到来。

小那小学的校门口是个大坝子，她就在那儿下车了。她礼貌性的跟我打了一声招呼：“下车了！”我说了声嗯。她下了车过后还在车的旁边站了一会儿，等着拿后备箱里的行李。她穿着一条九分长的牛仔裤，脚踝那里也被晒黑了。这或许是赶时髦的代价，不过我也没什么机会去跟她说了。叶老师走到学校的时候，我还听见了那群上体育课的孩子叫她的声音。可以确认那是我们以前始共同拥有的一种声音，或许说不出什么原因，但是那种声音绝对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

车的引擎又震颤了起来，我还没注意到小那村有很多的柏香树。

无论经历过多少事情，看过多少书，我们都难以把记忆与现在清楚看到的事物联系起来，从而做出对自己必要的事情。以前不会，现在也不可能会，我只能看着她渐渐的消逝在我的眼角之外的地方。

到了外婆家时，太阳已经到了山头，只剩下那一点点明亮而不太耀眼的光辉。即使刚才不久才见过面，现在想起她来，依旧是几年前那副不大清楚的样子。

真不知道我那时加她QQ干嘛，或许是想和她睡觉吧，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关于（裸子植物）的后记

大概看了这篇小说，你们都觉得这是篇发春的文章，恋师情节都说着来了。这样也无妨，你看到什么那就是什么，毕竟文字就在那里怎么狡辩也狡辩不脱的。好多人说这小说写得有些拖沓，这个是小说的技巧·问题、但是我能保证我写得每一作品都是我现在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你们可能会说无论什么文章始终都有修改的余地，因为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的文章。但是我觉得都改不了什么，因为无论作何修改，都始终改不出超出现在水平的作品，如果这样做了，这对我而言只不过是一种信仰上的徒劳罢了。再说我也不是那种纯粹为了编故事而编故事的人，尽管我的职业就是写小说。我在文学的领域除了小说也关注文学批评之类的东西，而我作为这篇小说的作者，还是可以讲一些东西的，因为我时常看书，也不大看得懂好些故事讲的是什么，所以我觉得还是有让你们 知其然，知其所以然 的必要的。会自己写歌词的歌手一定是棒棒的，我是写自己小说剖析的小说家，以后出名了，文学评论家就也不用剖析我的作品了，他们一致的评论就是这小伙子太勤快了，把他们的活儿都揽了。

还是一句话，我不写最后一句话你就不知道我要说什么，我写了最后一句话你还是不知到我要讲什么。故事讲的是我与以前教我的一个老师在车上相遇了，从而产生了一些莫名奇妙的情绪。之所以选择这样的时间跨度，是因为讲的就是意识流，意识流就是靠人物的意识来推动小说的情节流动，以后提起意识流小说你们大概就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了。 从一开头我就明目张胆的为我是个老实人做上铺垫了，从回忆中你们也能知晓，原来我以前就是个老实人，连跟个姑娘一起坐也会感到紧张。其实在性格这方面，人很难会发生点什么太大的改变的，不信你们可以看看身边的人，小时候开朗外向，长大了就孤僻内向，这些生活中都是少有的事情把。人的性格是什么样子，从小就已经决定了的。我们大多都是内向的人，想要变得外向什么的还是有些困难的。当然如果有一天你们变得外向了，我希望不是因为我这句话缘故。

我写的小说大多也无法逃离自己的生活，所以看我的小说，也可以作为是了解我的一种手段。小说的灵感来源于那天见了一个小学老师，她说我书包拉链开了，这是我们说的第一句话，后来经过一番交谈，才知道她是个小学老师。我不知道怎么想的，灵感就来了，我觉得我可以写了有能力写了。一天刷刷刷的写了下来，当然我写的时候并没有想到像这篇文章这么多，只是写完后，感觉有些什么东西永远的离我而去了，我知道像这样的作品我再也创造不出来了。丢下这些我体内一直蕴含的东西，心情也变得舒畅了起来，那天晚上好像睡了个好觉。

叶老师离我而去了，很悲惨的就是，我一个人见证这一份属于我自己的孤独。我很想和叶老师一起睡觉，可惜没睡成。可是换而言之，我长到这么大的年龄，肯定不止一次遇到像叶老师这样的我想与之睡觉的女孩，所以也就是说，叶老师其实也只不过是我众多想睡觉的女孩之一罢了。

题目叫（裸子植物），裸子植物和被子植物的区别就是在于裸子植物没有被什么东西包裹着，不是说没有被什么东西包裹着就不能继续生活下去，裸子植物是将就活在世上的。我们谁不希望能像被子植物一样，自己身上能多一样能保护自己也美观的东西在自己的身上？都希望把。我们人很多时候也都是将就活着的。比如没时间化妆那就不化妆，给人一副憔悴的样子；来不及吃早饭就去上课，饿着肚子上课。此小说谈论的就是我的接受，我虽然有想法，但是我接受生活。我没有能力去改变生活吗?不是；有实力但不敢去改变生活吗？也不是。什么叫做将就，这就叫做将就。你们以为是故事衬托了标题，其实是标题延续了故事。小说中叶老师与我是同路人，这也意味着我回去的时候也会经过叶老师那里。但是故事没有后续，我肯定不会去找叶老师的。因为标题就意味着以后我的生活会像裸子植物那样的，所以标题才意味着故事的真正结尾。

故事没有什么冲突，唯一的一个冲突就是我想跟叶老师发生点什么。小说里都教会我们面对冲突，我们总要干些什么，而我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的坐在坐位上，再次等待汽车的启动。似乎是只有勇敢的人才配得上冲突，小说中生活中都是这样的，所以我可真的不愿意再听到生活中有人说什么，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的事情了。这也正是我写成了默默接受的缘故，而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情，要等着我们去做了才能知晓。我把这个结局写得太美好的，那可能你们读了这个故事也就没有什么追求了。写来写去，其实写的也只是年少时那些未能说出的字罢了，我们正直年少。

裸子植物的种子是在外边的，种子对于植物是很重要的。我们与人交流的时候，很多时候都不能做到百分之百的坦诚。很大一部分不是因为勾心斗角的缘故，大多是因为觉得自身卑微，可能觉得不值得跟别人提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