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华希

默默死了。

我的心碎了。

我一直十分后悔，没有及时向默默表达我的心声，以至到现在天人永隔，我再也见不到她的笑脸。

班级的第一次聚会上，我就喜欢上了默默。她独自坐在角落，自顾自摇着酒杯，优雅娴静，浑身散发着神秘的气质和令人探寻的魅力。

酒酣之际，男生要起哄要灌酒默默，默默红着脸不知所措，望着众人轻轻说道：“我从来没喝过酒，不会喝。”

“我替她喝！”我站在默默的座位身后，底气十足如同奋不顾身的骑士。众人回头，惊讶之余，我自己也吓了一跳，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使原本奉行不做没把握事的原则的我，使原本成熟稳重的我，做出这样冲动的举动。

“嗬？”众人开始起哄，暧昧的笑包围了我们。

默默低头不语，半晌，却举杯一股脑干掉杯中的啤酒。众人大呼爽快！

我趁大家为她欢呼之际，溜回自己的酒桌。默默真是个倔强的女孩，我对这个逞强的女孩有了强烈的好奇和好感。

可是，我是有女友的。大一，就在身边的同伴对着异性摩拳擦掌，犹豫是否要出手时，我已将明晃晃的银戒戴在了无名指上，对大家光荣的宣布：我有女友了！

我和女友有七年的感情基础，我原本以为我们会顺利地一直走下去，但是，在见到默默那一刻起，我发现自己可耻的改变：我变心了，我注定要辜负女友。

女友依旧对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可是我心中却离她越来越远。

就在我情感积蓄到即将爆发的时刻，我却看到了默默的笑，我从来没见到一直隐藏自己的感情和喜怒哀乐的默默，有那么温暖、真心、阳光的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真正快乐的笑，太美了！

可是，这如花的笑容却不是为我绽放，为的是黎晓！我一直以来表白的勇气瞬间被击打得粉碎，我大病了一场！

这期间，无论如何，女友发现了我的改变，我们和平分了手。

默默开始频繁出现在我们宿舍楼下，给黎晓送早餐，陪黎晓上自习。甚至有一次，借着夜色，我看到默默从背后拥住黎晓，黎晓没反抗也没有回应。那一刻，我十分愤怒！可是也无可奈何。

第二天，我接受了一位一直追求我的清秀可人的班花，带着新的女友在同学们面前亮相。男生们无不羡慕，调侃。我笑着接受大家的欣羡和祝福，但内心却在滴血。其实我接受这位女生的唯一理由：通过她或远或近得知默默的消息。

后来，我远远地听说，默默和黎晓成了兄妹，继而又有黎晓和英达在一起的消息。

我猜，这一定对默默造成了莫大的伤害。可是，我却只能干着急。默默自此之后很封闭自己，旷课挂科很是堕落，还一气之下剪掉了披肩的飘飘长发，表情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我从女友的口中听到她的近况时，内心无限的忧伤。

可是又能怎样呢？默默对我的示好毫无反应，加之男性的自尊，让我只能将对默默炽热的爱恋深埋心底。还未来得及表达，默默的死，造成了我永久的缺憾。

并且，默默死后，我发现黎晓越来越奇怪！

他常常精神恍惚，夜里梦话不断，我甚至发现夜里他竟会梦游。

就在案发的当晚，我出于好奇跟了过去，只见他一个人摸进了楼——这个校园最神秘诡异的地方。我用栅栏旁的树木好生遮挡自己，通过楼的雕花木窗，隐约间，我看见黎晓拖着什么东西，然后吊在了高高的房梁上。我努力想进一步看清，可窗缝太小，看不真切。加之冬天下着夜雨，我一身睡衣实在难抵寒意，哆嗦着回到了宿舍。

可是第二天，默默就死了。虽然警方判定系自杀，但我对黎晓却起了怀疑。我决定，自己一定要调查清楚。

又是一日夜，我跟踪梦游意识不清的黎晓，他晃晃悠悠又进了楼。这次，我毫无顾忌地也跟着他进去了。

他晃悠着上了大厅的讲台，突然哄的一声，跌落在讲台，摔在钢琴架前。我吓了一跳，冲过去扶起他：“你这是？”

还没等我说完，我愣在了原地，此刻我面对的人仿佛是被魔鬼附体的黎晓：他的眼睛圆睁着，带着愤怒与不屑，脸发狠地肌肉颤抖，表情戾气邪恶，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他，这个人和黎晓有一样的身体，但绝对不是原本一团和气笑意盈盈的黎晓！

我未反应过来，他粗鲁甩开了我：“默默，你让我活在愧疚之下，你让我天天自虐无法自拔，你可知道最折磨人的不是凌迟处死，而是活在对你的愧疚之下，如果我注定无法逃脱，那让我们同归于尽吧。”说着，他从衣袖间，莫名掏出一条丝巾，就冲我扑了过来。

我一躲，并将拳头愤怒的打在黎晓的悲伤，黎晓吃痛，踉跄后摔倒在地。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我大声喊道。

黎晓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却又回到了原来，这个人是黎晓。他痛苦地捶打着自己的头，脸上的泪水如决堤般肆意。

我呆若木鸡，身子瘫软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天哪，黎晓，你究竟对默默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