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楔子（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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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阳光特别暖，特别明亮，正值暮春时节，习习春风，十里柔情，微风不燥，时光静好，鸟语花香，春意浓的醉人。然而，此时的令丘之山，却是万木具枯，百草成灰，满山只剩下尸骨，人的，兽的，却分便不出，皆被烈火烧的面目全非，七零八落，俨然成了一个乱葬岗，一片死气沉沉，而令丘山，也变成了一座死山，没有鸟鸣，没有风声，很安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满山的死灰色，恐怖的令人作呕。令丘山颠，只孤立着一尊石像，那就是我，当时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了石像，或许是我故意化作了石像也说不定，只记得那一战以后，我崩溃了，彻底崩溃了，只剩我一个，尽管我没参战。我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就这样僵硬的站着，大脑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过了多久，化作石像后，我便一直在回忆过去，回忆着过去的一千年，从他进入我的生命开始。

我思维慢慢的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一切。是他，他来了。他现在在哪呢？这一片死灰……

一千年了，仿佛是一个非常遥远的过去，但是对我来说，就好似昨天，我本是昆吾天池里的一条锦鲤，而他——昆吾掌门，上仙落木。时光太遥远，抓不住那些从前，只清晰的记得，前五百年，还是锦鲤的我，每日在天池内游来游去，没有感情，不懂悲喜，忽有一日，岸上传来琴音，不晓得是谁在抚瑶琴，甚是动听，不知不觉便游靠岸边，静心聆听，时间久了竟能听出琴音中的情感，孤独的，寂寞的，开心的或平静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而我总能听懂琴音，却是为何？我也不懂，或许就是缘分吧，转眼已过了四百多年。

这天，突然雷声大作，电闪雷鸣，只见那那闪电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向我劈来，我吓蒙了，也忘了闪躲，突然觉得刺骨的疼痛，夹杂着血腥味，还有半熟的烤鱼的味道，我想我是皮开肉绽了，这下玩完了。还没从痛苦中反应过来，天上又劈下一条闪电来，顿时两眼一黑，便晕死过去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正趴在一个巨大的冰床上，动了一下，觉得整个后背都烂了，痛的我满头大汗，我环顾四周，发现一个身影向我走来，忽然觉得心安，那身影充满了灵气，给人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他开口道：醒了？

嗯！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我没有名字啊”确实没有，我只是一条锦鲤，哪来的名字啊……

“这洞内流光溢彩，还有萤火虫在飞，嗯。不如就叫你流萤吧，”他说。

流萤，流萤，嘻嘻，感觉还不错，这名字挺好。

然后他不再说话，我也没说，因为痛的难受，哪还有力气说话啊……不过，他却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手一伸，虚空变出一把琴来，熟悉的琴音再次响起。听着琴音，我一下醒悟过来，原来是他。

这次的琴声，特别舒服，安静，就像春天刚刚发芽而出的嫩嫩的叶子，像夏天清凉的泉水，像初秋的风，像深冬的初雪。那种感觉真好。一曲琴音毕。我背上的伤口也已不在。接着，他左手一挥，我便感觉到四面八方的灵气全都往我身上涌来，顿时觉得身体如撕裂般开始膨胀，是了，我已经幻化成人形，当时特别开心，修炼了五百年却不及他挥袖一拂。自顾自地在那手舞足蹈，把刚幻化而成的躯体，用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个遍，只要眼睛能看到的地方，我都贪慕的多看几眼……等我平静下来看到他正无奈的看着我，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见他，之前在水里，看的模糊，现在见到他，不自觉的目光扫遍他全身，气宇轩昂不说，更给人一种迷离，超脱世俗的感觉，仿佛他是虚空的，不像是这大千世界的产物，怎么多看几眼都还是记不清他的面容。待我看到他双眼的时候，不禁脸一红，只到刚刚自己失态了。连忙跪下道：流萤，参见主人。

只见他面不改色，依旧是对全世界不屑一顾的表情道：不必叫我主人。

“那称呼什么”？

“师父吧”

“是，师父。”这一刻，感觉我就是一个新生的婴儿，师父就是我的一切。随后，我便跟随师父去了前山。昆吾山很大，前山是一个建筑群，里面包含了三宫六院，大殿，广场等等，十分壮丽。昆吾之山，绵延十数里，峰顶不知多高，深入云端，众殿建在山腰，掌门与三大长老居山巅，自从那日以后，便很少见到师父，一直和是兄弟们在一起生活，当然，我是不能与师兄弟们同床共枕的。昆吾山自然也有女弟子，但远不比男弟子多。我有一个对我很好的师姐，她叫红怨。她很漂亮，好像特别喜欢红色，所有的衣服都是大红色的，话不是很多，对别人好像特别冷酷，有点不屑一顾的样子，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有一股男子气概。众是兄弟们都很喜欢她，但是又有点怕她。当然，我不一样。红怨师姐特别喜欢我，而我恰好也特别喜欢她，我整天粘着她，她教会了我很多很多东西。也告诉了我很多秘密，原来，那日，师父替我挨了四道雷劫之后，又去禺稿山赴约与魔尊莫居决战，莫居被封印，而师父却元气大伤，。现在闭关去了，估计要调养个一两年。原来那日的那个山洞，正是本门后山禁地灵冥洞，洞内有一块上古留下来的玄冰，此冰经历万年，吸收天地灵气，充满了复生的灵力，怪不到我躺在上面这么舒服。后来，红怨还偷偷的告诉我，你真幸运，真让人羡慕啊，师父好像特别喜欢你，他从来没有对谁那么用心过，你师姐我都吃醋了……

虽然山上弟子众多，我算是新人，但也嚣张的很，毕竟有大师姐红怨撑腰。所以，干什么都有恃无恐的感觉，特爽。尽管这样，却也不是每天都那么开心，我时常会来到天池边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发呆，竟然会有想哭的感觉。细心的红怨师姐常常会过来陪我，她偶尔也会嘲笑我道：“萤儿，你又在想师父了？”我点点头，“已经半年没有见过师父了”。说着不禁泪水划过脸颊湮没在裙袂之中。红怨师姐见我落泪，便把我拥入怀中，想开口安慰我，却欲言又止，但是我知道她想说却没说的。这半年来，红怨师姐一直照顾我，无微不至，我早已把她当做亲姐姐一般。

本门长老都特别严厉，我不太喜欢，但是毕竟我是掌门徒弟，他们对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优昙，是我们公认大师兄，比红怨师姐入门还早，他是三大长老之一的浮苍长老坐下大弟子，外冷内热，心细如尘，端庄典雅……简直是好男人的典范，本门女弟子几乎无一不对他抱有邪恶之心。但是他好像对这事一点也不关心，活了几百年依旧单身。当然，本门并不是有规定不许谈恋爱的，但是能进本门的，一定不是为了谈恋爱才来。本门之中自然也是有双宿双栖白头偕老的典范，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本门三大长老之一的浮云长老，浮云长老是浮苍长老的师弟，也是浮生长老的师兄，掌门自然不是他们的师父了，算起来，也要叫他们师兄了。由于当年天下大乱，魔兽横行，妖邪祸世。各大门派尽全力而拯救苍生，皆虽然惨重，好在天下已太平。然而昆吾一派损失巨大，差点全军覆没，只剩下他是兄弟死人，前任掌门临终前把掌门之位传给了落木，也就是现任掌门，在是兄弟四人的努力下，经历百年，终于重镇昆吾之名，将昆吾一派发扬光大，如今来昆吾求道的，数不胜数。（好像扯远了）

先说说大师兄优昙吧。大师兄优昙经常下山去执行任务，别提我心里有多羡慕了。每次跑去求红怨师姐，让她去和大师兄说说情，让我也跟下山去，可是，红怨师姐每次都不帮我，她说什么，山下人心险恶，世事无常，经常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你不能去拖大师兄后腿……我也自知没什么本事，只好一边难过去了……在山上一年以后，师父终于出关了，还是那清秀的面庞，迷离而带着抗拒，师兄弟们在掌门面前全部规规矩矩的，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了。而我还是像以往一样，大大咧咧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师父，好长时间没有见到您了，萤儿好想你啊。

说着就朝师父那里跑去，结果被红怨师姐一把抓了回来。只见红怨师姐满脸黑云，怒道：你要干什么？现在可是晨会时间，全山弟子可都在这里，不许胡闹！在我身边，不许说话，不许乱跑……我回头看看，还真是，人差不多来齐了。师兄弟们个个满头虚汗，面露紧张之色，我虽然反应有点慢，但是我不笨啊。心想这下完了，又闯祸了。再抬头去看师父，结果他老人家仿佛跟没听见一样，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凭我这一嗓子，估计全山上下包括正在树林里睡觉的鸟，都能听见吧。

在人群中我显得特别尴尬，幸好没人关注我。我依偎在红怨师姐旁边站着，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袖，她也没怎么管我，只是告诉我，有大事发生了，让我老实点……没办法，只好安静一会啦，再偷偷看几眼师父吧，嘿嘿，真的好久没见到他了。也是真的想他。

“红怨，优昙，你们带领二十七名弟子下山，此次与以往不同，要对付的是敏牛，一定要注意安全，量力而行，先下去准备吧，三天后出发。”师父说完转身就离开了，我还有好多话要对师父说呢。怎么办？又不能太明目张胆，嗯？还是偷偷跟去吧，啊哈，真是好主意啊。说走就走，刚走两步半就被红怨师姐拖了回来……

“你干嘛”？

“找师父。”

……

“跟我来”，莫名其妙的就被红怨拖回了宿舍，“三天后，我就要下山去了，我不在的时候，不许调皮，不许惹事，要勤加修行法术，还有琴棋书画……”

“好啦，师姐，我知道啦，师姐～”我柔声道。

“你又想干嘛”？

“你知道的啦，师姐！”

“不行！这次行动危险程度很大，你不能去，到时候打起来，我可没心思分神来照顾你……”

“好了，先不说这个了，师姐，师父出关了，是不是恢复好了？”

“怎么？想去找师父？”师姐调戏之意，溢于言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