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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儿子的戏码(四)

推荐人:释然*绽放 来源: 阅读: 2.89W 次

(四)最后的葬礼

三个儿子的戏码(四)

大媳妇死了,大孙子急急忙忙的跑到老三家找二老,稚嫩的脸颊上凸显一道道泪痕,眼睛通红,二老赶上抱着孙子,老泪纵横。可怜的孩子从此没有娘,有个爹也是个废物,整日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挣几个钱,还闹腾的把大媳妇的命都搭上了。也许没人知道,三媳妇的一次又一次的旁击侧敲让她心里承受了很大压力,大媳妇本来心眼就小,有什么事情都往心里放,时间长了肯定要出事的。

晚饭后,她埋怨了几句,老大听到后,数落了她一番,两个人吵了几句,大媳妇委屈的哭了,堆放在心中那么久的委屈今天积攒到一块,爆发了,老大看到这幕心里甚是烦闷,就出门去了。

三月份的夜空,微风还有些冷意,大媳妇将房子的内外都打扫了一遍,把未洗干净的衣服都洗了,厨房断角的灶台,她也给糊上了,给老大说了好几次,他也没干。电视机上的灰尘也擦了干净,床榻的褥子也是刚换的,夜已深,她坐在桌前,写了一封寄遗书,大致写的内容是给儿子的。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刚出生的一样,像这夜色的宁静,着急的要吞噬这颗灵魂,她这一生悲惨无趣,为了孩子嫁给了一位恶心的男人,她也忍受了。但凡对自己好点,她也不会想用这样的方式了却一生来解脱生命。她走不下去了,环绕四壁,顿然感觉凄凉起来,生活在这个村里这么多年,温暖的感觉总是在别的男人怀抱,她流下泪,心中满满的怨恨。除了对儿子的牵挂,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了。

人将要赴死的时候,那些美好的或凄惨的回忆来回播放,像是找一些特别的记忆来抵抗这场死亡,改变结局。凌晨二点了,她冷峻的面容坦然一笑,原来从来没有一种爱在她生命中停留过,拿起一瓶农药喝了下去,静静的躺在将要冷却温度的被窝里,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葬礼办的很隆重,娘家人给她买了最好的棺材和寿衣,乔老哭的几次晕厥,乔母心痛的抚摸着女儿的脸,眼泪不能掉到死人的脸上,不然要倒大霉,她咬着嘴唇,几次回过头去,心如刀割,如何能够放下她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痛。

最后的开棺结束了,老大瘫坐在棺材后面的角落里,此刻也许他终于长大了,不经历生死离别,对有些人说永远不会感受那份痛苦,人活着的时候怎样都感受不到她的温暖,人没了,才恍然发现,原来这个世界竟有如此绝望的事,从此生活缺失了一个互相搀扶的伴,以后将怎样走下去呢!

二老几次踏过老大的门槛,老大都将他们拒之门外,又打又骂的让他们滚出去,二老无奈的离去。他将所有的责任都怪到二老的身上,若没有那些滑稽的争吵,媳妇也不会走上不归路,若没有他们的偏袒,媳妇现在活的还好好的,他们给予的太少,几乎忘记了他们一家人的存在,从来没有关心过,为什么又好心的过来,他恨透了二老,心中想要把他们千刀万剐了,若不是亲情维系着,他将做出什么情都有可能。

葬礼结束了,老大整天萎靡不振,手里的酒瓶从来没有撒手过,大儿子也只能跟着二老过着简朴的日子。二老也上了年纪,已过耋之年,满头华发鬓生,耳朵、眼睛都不行了,还要照顾两个孩子,王婆还小病不断,王大爷身体倒是健朗,但日常生活还是王婆照料,她一病起不来,这个家也就瘫痪了。

又到秋收的季节,金黄色的玉米像一颗颗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王婆病了,茶水不进,王大爷一边照料王婆,一边照顾孩子,每日拿着烟杆愁容满面的坐在院中的大树下。他知道老伴快不行了,好几次听到她叫大儿子和二儿子的名字,每日恍恍惚惚的,终于没熬过一秋,撒手人寰。

三儿子和三媳妇也要回家奔丧,可三个儿子都在,他一个儿子怎能担起三个儿子的任务,三媳妇找来大哥家,看到眼前一幕她头也没回的走了。老大躺在堂屋正中,门开着,早前用来办丧礼的麦杆还在,不觉慎人。再说他也签有“生不养,老不葬”的协议,也算名正言顺的撇清了做儿子的忠孝,算是断绝了关系。

老二呢,在他乡多年,去年还回来过一次,现在电话停机,一时联系不上。亲娘死了总不能不支声就埋了,以后老二埋怨谁负责。三媳妇让老三跑了一趟外地找老二回来。

老三敲了敲门,门开了却不是老二,他四处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老二已经大半年没回来了,东西都在房东那里放着,这事有点蹊跷,总不能东西都不拿就走了。老三思前想后报了警。

到了警局,做了详细的笔录,警察一听,与半年前被杀的一男一女中的那个人有点相似,便带他到太平间人尸,掀开白布,老三一眼看到胳膊上那块胎记,叫了一生“哥”,泪水瞬间喷涌而出。其中一个女的,他看出了是那个小情人,黝黑的肤色不难辨认。几经周折,与警察商谈后,由殡仪车送回老家。

原来是因为一桩生意,惹了地头蛇,丧了命,警察也只是猜测,具体也没证据,所以也就成了无头案。尸体一直没人认领,身上也没有证件,一直放在太平间。

回到家,办完了王婆和老二的葬礼,老三小两口身心疲惫,家里的氛围低沉,王大爷抽着烟,坐在老树下,眼中无光,橘黄色的脸没有半点血色,时不时仰着头看着天,突然吐出一口血,归了去。

接二连三的事让人没有喘息的机会,老三看到那一幕几乎崩溃,短短几日亲人一个接一个去世,哪怕再强大的内心,经历这场如浩劫般的打击,心中也缓不过劲来。他一下跪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远处躺在摇椅上的父亲,嚎啕大哭,眼泪也许已经干了,纵然哭声如雷霆般响亮,干涩的眼睛中已没有了热泉涌现。

父亲的葬礼办的简简单单,唯恐让人知道,会觉得这家人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老天才如此的绝情。在送往坟地的路上,大侄子一时没留意起落的棺材,被活活砸在了下面,等发现后,人已经奄奄一息。村里的人跑去叫老大,听到这个噩耗,老大急忙赶过来,路上几次摔倒,跑着爬着,看到自己儿子躺在血泊之中,他轻轻抬起儿子的头,放在胸膛,悲痛欲绝,凄惨的哭声吓坏了众人。

他轻轻抱起儿子让他躺在干净的地方,扭身走向棺材,一边用脚踢着棺材,一边大骂着:“你死了还不让我好过,我咒你永远不得超生,永远不得超生”。众人赶紧将老大拉过去,他嘴巴里一直嘟囔着一些话,疯疯癫癫的跑走了。

生活不过如此,将一个人逼迫到绝境,死亡是最解脱的方式,仍经受磨难的人生不如死。那又如何?用失去理智的狂妄来接受这一切,故事的情结还能剩下多少,只是一个傻子的想法,苟活于世。一个人再精明最终的结局又能预测多少,该来的苦难始终会来,不该来的,哪怕死也不能将时光的小船拨动的快些,看淡人生,这一场宿命的纠缠才得以解脱,灵魂才得以安放。

完结(本故事纯虚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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