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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妆艳抹的男人

推荐人:吉成浪子 来源: 阅读: 4.22K 次

有人说在很多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思考的人都会获得灵感。但他的灵感来自于疯狂。或许这疯狂来自于遗传,他父亲无疑就是这遗传的开端。

浓妆艳抹的男人

一个略懂绘画皮毛的人想要获得一位大画家的认可无疑是相当困难的,然而得不到这认可就自然娶不了佳人,而他父亲为了得到这认可而苦思数月无果,急不可耐而自毁一目,终创出惊天之作《独目匠人》,虽然这作品足以惊天,但天怜佳人却不愿嫁给一个身残之人,所以他父亲再举狂事,索性行奸后几番周折而最终如愿。

但是现在这疯狂轮到了他,在遗传了他父亲所有的性格之后也同样遗传了他父亲的艺术天赋,甚至与对待感情的是是非非的偏执,或许他是个对感情一窍不通的白痴,所以想当然的对待一切感情。

由于父亲的早死,她意识到了母亲的孤独与寂寥,在他的意识中,母亲是女人而自己和父亲是男人,所以父亲能给予母亲的自己也一样能给予,男人和女人的那点事他以为自己完全明白,放下手中的笔拿着自己刚刚完稿的作品去找母亲来分享这喜悦的心情,丝毫不知此时入夜已三更,走近房门却从门缝里听到那来自于女人自慰的呻吟,早年丧夫的女人的苦楚,他以为自己明白,所以推门进去给了母亲久违的慰藉,然而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目的的时候他慵懒的从母亲的被窝里醒来,所见的却是悬挂在房梁上早已冰冷的裸体的母亲的尸骨,他此时尚不明知自己的所为,直觉得母亲的身子是美的,所以他冲进书房将这美又永久的写在纸上,赏析一番才觉得这美好象已经不会再存在了,叹一口气,这是多么悲哀的事情!所以这文章的名字就叫悲哀罢,他深深的为这悲哀又哀悼一番,不声不响的将母亲背进坟墓。

父亲死了之后他觉得母亲是孤寂的,而母亲死了之后他才发现其实这孤寂属于自己,于是他觉得自己要找找乐子了,然后就看见门口母亲的鞋柜,打开这满满的鞋柜才发现母亲的气息原来还满满的存在这里不曾消逝,他拿起一双母亲常穿的高跟鞋来抚摸,记忆里又出现了母亲那不大不小的脚来,想起自己给母亲洗脚时母亲欣慰的眼泪,于是他穿上了母亲的鞋,似乎这就是母亲的气息,然后他疯了一般翻找母亲的一切东西,他没有意识到这些东西其实叫做遗物,衣服,裤子,围脖,口红或者发卡。自己半长的头发似乎正用得上,他走到了母亲的大镜子前,看着一身女装浓妆艳抹的自己,他感到似乎母亲的灵魂也附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孝顺的觉得这样似乎有些冷落了父亲,然后他又费了好些力气找到了父亲的一只烟斗,叼在嘴里这才感到满意。又对着镜子叫了一声:

“父亲,母亲。”

他带着自己的三本手稿走到了大街上,对着一位撇着嘴看他的大妈举了举烟斗致意,然后径直去交了稿,拿了稿费,还在回味着刚刚那位编辑大姐夸赞自己着装和眼影的言辞。

然后他看见了猫,被一位长得像极了母亲的女人抱着也走在街上。

“喂,女人,我要买你的猫,这是钱。”他说着走过去把手中装着稿费的信封往人手里一塞,抱着猫就转身走,怀里的猫又让他想起这烟斗的主人来,父亲,独眼的父亲就喜欢画独眼的猫,缠着绷带的猫,拿火夹子的猫,吃老虎的怪猫,还有死在水塘里的猫,他一路想着一路走回家,看到东壁上挂着的父亲的相,他说:“你还画吗?你画不了了,你死了,我也不会画,但我会写,可是这猫不象你。”

他说着拿起了母亲的一只簪子,刺瞎了怀中猫的右眼,猫怪叫着在屋里乱窜。

“这下象你了。”他说。

忽闻背后一声惊骂。“你还是个人吗?”

“你是二娘。”他说。“我不傻,我记得呢,就只有二娘才这么骂我。”他转过头对着那个一直跟着他的卖给他猫的女人说。

“别叫我二娘,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恐怕你连祖宗都不认得了吧......”

“我的祖宗大概是猿,你呢?难到你的祖宗还是猫儿?呵呵。”

“你...你居然,你居然还能笑出来,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你简直就是畜生不如,你母亲一个人把你养这么大,你...你居然......我,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呵呵,哈哈,你就是人了?你我不过也就是进化到了两腿走路的阶段,你以为人怎么样?人就比畜生高明吗?我倒不觉得,不一样是由畜生演变而来的?呵呵,愚蠢呐,所谓你口口声声的人也好畜生也罢,倒似乎终究是不认祖宗了。亏你还自以为是个人民教师,我在想人的最初也就是被你们这些害群之马给教坏的了。”

“少在我面前卖弄你那些所谓狗屁抽象的文字,我看你整个人都扭曲了吧......”

突然她发现他在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她,于是有些愠怒,有些惊怕,“你,你看什么看?”

“你...你脖子上的痣和母亲太象了,不,你就是母亲,你就是母亲...母亲......”于是他忘了一切的扑了过去,在模糊的意识中,他的一切感知都浸入了母亲的魂灵,他体会着母亲的温暖和孤寂,品尝着独属于母亲的气息,轻吻着母亲脖颈那一颗小小的黑痣。然而这个像极了母亲的女人却似乎没有挣扎,就连最起码的反抗都没有,他以为这只是母亲的顺从。

然而,女人呐,母亲。

她嘲笑着擦去脖子上的小黑点,目送着闪烁的警灯将那个败类送走,喃喃道:“姐,我帮你清理门户了,那畜生不会再回来了。”

当他站在这个人类自以为神圣而纯洁的法庭上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这个披着抽象作家的皮的人,绝望了,他只是茫然的看着足可以当镜子使的地面反射出自己那一脸的浓妆艳抹,他笑了。

当他再次的重获自由的时候,人们又看见了他,看见了一个独臂的抽象作家的风采,这独臂的人抱着一只独眼的猫,怀里揣着他的新作《扭曲的月光》,身后是属于他的坟墓,墓里葬着他的断臂。他低下头妥协的看了看面前清澈的水塘里自己的影子,依然是母亲最喜欢的高跟鞋和长裙,风适时的吹来,扬起了他飘扬的长发,露出那一张浓妆艳抹的男人的脸,只是心中却还在捕捉着那一闪而逝的疯狂的灵感。

二〇一四年七月六日 03:4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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