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位顾客

阿云已经把收银台的卫生做好了，刷卡单据也一张张叠整齐，用胶圈绑好了。最上面的一张单据，用透明胶粘过，是今天上午在她操作错误下，顾客气愤下撕的。顾客咆哮的声音和玲姐被喷了一脸口水却依然微笑着道歉解释的画面浮现在眼前，挥之不去。

阿云看向零食区，那里有位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女士在选购商品，这是今天卖场最后一位顾客。

在阿云背了一遍收银服务流程后，女士过来结账了。

女士买了一盒防蛀效果非常好的牙膏，其余的都是零食：两条德芙巧克力、两听椰汁、一袋可比克薯片、还有一个迷你水果蛋糕，外加从收银台旁边拿了五颗阿尔卑斯草莓味棒棒糖。

“晚上好，女士。您需要袋子吗？”

“要的，要一个小的就可以了。”

啊云很快扫描完商品并用袋子装好，快速扫视了一下卖场，没有看见玲姐。商品金额并不是很多，阿云视线定在了那张粘过的单据，她非常希望女士付现。

“女士，您是刷卡还是付现？”

“刷卡，我只带了农行卡。”

阿云犹豫了一下，便双手接过女士给的卡，开始操作。

“女士，麻烦输下密码。”

这时，女士的手机响了，她看了好一会儿来电，并没有马上接，而是把密码输了之后，才接听电话。

“已经在结账了，好，很快就会回去，饿的话，冰箱那里还有—”女士愣了一下，把手机从耳边移到面前，皱着眉看着手机屏幕，显然通话已经被对方挂掉了。

啊云被刚刚女士手机里咆哮尖利的女声吓了一跳，心想，这打电话的人脾气可真大，继而看见女士疲倦的面容上添了些生气的迹象。

“女士。”阿云她做了个深呼吸，小心翼翼地询问，“您能再输一遍密码吗？”

“刚刚不是输过了吗？”女士的声音没有起伏。

“是的，但是刚刚您，您刚才没有及时输入，超时了。”阿云咬了咬下嘴唇，接着迅速补充，“请您一定放心，刚刚并没有扣款成功。”

女士面无表情地看着阿云，不发一言。

“是我的错，我保证真的没有扣款，您可以等待银行的扣款短信。”

“不，办卡的时候，我并没有办理这项业务。”

女士又说：“你第一天上班吗？”

“非常抱歉给您带来困扰，今天确实是我脱离师傅，独自收银服务的第一天。”阿云致歉，眼神又搜索起了玲姐。

女士左手摩擦手机屏幕，右手拿过了阿云的工作牌。

“当然，明天您可以去投诉我，这是我的工号。”阿云手指微微颤抖，给女士指了工作牌上的一串数字。

女士把工作牌还给阿云，她的手机又响了，这次她没有接，直接把手机屏幕翻转放在收银台面上，来电没有了声音。

“重新刷吧，我可以再输一次密码。”

“谢谢您，女士。”阿云松了口气。

再次操作很顺利，阿云把小票打了出来，递给了女士签字。

“这是我23岁的女儿吩咐要的，刚下班就赶过来了，害怕你们关门了。”女士拎着商品袋，轻轻地对阿云说。

“有您这样的妈妈真好。”

女士笑笑，摇摇头。

在阿云的微笑下，朝着卖场出口走去。

啊云收拾好单据，把今天的款项交去现金办。然后去了更衣室，换好衣服，出了卖场。她看了下手机，已经23:10分，末班车已经错过。手机来了条短信，是妈妈的，阿云看完后，决定步行两公里回去也是不错的。

妈妈的短信：生日快乐，我19岁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