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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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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军漫无目的四处徜徉。

凶案

这是个庞杂小区,有很多栋老旧的筒子楼,道路四通八达,人来人往。小区里烟酒铺,饮食店,麻将室等各色店铺林立,满足居民们不同的需求。

原来这里是一个国企家属区。后来企业改制了,下岗后的人们便自谋职业,在小区开办了各种小商店,维持生计。

阮军对这样小区很熟悉,他就是在这种环境长大的。

大哥来撸串?老板殷勤地招呼他。阮军也有些饿了,便在麻辣烫店坐下。翻滚的红油,带着撩人的香味,氤氲袅袅升腾,阮军的思绪也翻腾不止。

受害人倒毙在家中。她正面受到攻击,倒下时,头部撞在方桌上,造成后脑大出血而死亡。受害人小孩到奶奶家去了。现场只有一个人的手印和痕迹,这就是受害人丈夫何钢。

现场发生过激烈冲突,从提取的指纹和脚印来看,凶手是她丈夫何钢无疑。案发后,何钢下落不明。

据调查,夫妻俩都是工厂职工,在同一车间。何钢是车间主任兼支部书记,她妻子是一名普通车工,俩人关系很好,邻居反映从来没有打架斗嘴过。工厂解体后,何钢在外面开出租车,妻子在家照料孩子做家务,生活平静安稳。

让阮军不解的是,两口子为什么事发生激烈冲突?何钢为何要杀害妻子?他作案动机是什么?

从撸串店出来,阮军找到了受害人妹妹的家。她也居住在这个家属区。国企里父母兄弟姊妹在同一工厂上班,是普遍的现象。如果厂子效益好,全家受益,如果厂子走下坡路,就会连累全家。当年阮军父母双双下岗的惨境,他从小就有体会。

他刚走进单元门,听见嗲声嗲气的声音,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在旁边按摩店招揽他。

受害人妹妹查看证件后,默默让他进屋。她面色悲戚,但是对他的来访毫不惊愕。逼仄简陋的室内,受害人在披着黑纱的相框里,笑靥如花的望着他们,香烛轻烟袅袅,萦回环绕室内。

她妹妹讲起姐姐和姐夫,平静了许多。他俩是工厂技校的同学。姐夫英俊帅气,是学校团支部书记。姐姐青春靓丽,画得一手好画,学校里漂亮的黑板报皆处于她的手笔。俩人一见生情,成为一对缱绻的恋人。

毕业后他们分配在工厂,而且同一个车间。他俩顺理成章的结婚,有了自己的女儿,婚后的家庭忙碌而幸福。姐夫刻苦专研技术,成为工厂的革新能手,入党提干,当上了车间主任和书记。姐姐则更多地成为家庭后勤,照料这个小家庭。

面对阮军注视的眼神,妹妹停顿下来,轻叹一口气。后来工厂倒闭了,大家领到了三万元的买断工龄费,但是人人陷入自危的境地。不知道未来和生活出路在何处。

对于长期依靠单位,把工厂当成家和生命的人们来说,下岗失业不啻是一场灭顶之灾。人们难以相信自己倾注了所有热情和毕生努力的工厂,会在一夜之间不存在了。痛苦沮丧,无时无刻不在刺痛人们的心。

没有了工厂,失去了生活的来源,大家处在恐慌和无助之中。姐夫用买断工龄的三万元,学习了驾驶技术,与别人合租了一辆出租车,维持家里的开支。

那时,家中女儿面临小升初,父亲又病重住院,姐夫熬更守夜的开出租车,但是赚的钱对于庞大的开销,只是杯水车薪,入不敷出。

望着丈夫消瘦的面容,姐姐心疼不已,她想法设法降低支出,可是没有用,要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在厂子姐妹的怂恿下,为了减轻家里压力,姐姐咬牙去了洗脚房。

阮军露出惊讶神情。受害人妹妹看他一眼。他察觉自己失态,急忙解释说我能理解,我父母当年也是下岗工人。

妹妹接着说,姐姐小心谨慎,央求她保密,不能千万让姐夫知道。姐夫长期在工厂做干部,思想意识正统,面子和虚荣心重,绝对不会容忍这事发生在自己家中。况且这几年生活的变故,让他变得脆弱多疑和易怒,无法再承受任何打击。

妹妹低下头去,声气悲伤:不知何故,最终还是让姐夫知道了。妹妹泪水涟涟。

阮军有些压抑,他找不出语言安慰她,只能起身告辞,默默地离去。

回到刑侦队,阮军将印有何钢照片的通缉令交给助手,要求全城各卡点查验此人,同时上网通报案情,请求协查。

第二天中午,消息传来,城郊派出所找到了何钢的出租车。

遗弃的车子车门大开,车内空无一人。人呢?阮军狐疑地问。派出所警员回答在山上。阮军大惊失色,现场控制没有?警员笑答,他已经无法逃了。

来到老道山寺庙后的树林,阮军看见自缢的何钢尸体,那张英俊的脸膛,充满扭曲的痛苦,眼睛大大地瞪着,惨不忍睹。

迎着薄暮的夕照下山,大家有些兴奋。阮军明白这桩凶案告破,可以结案了。他落在众人后面,步履沉重,心情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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