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上的青春

初中时的语文课本上有过一节关于讲解对偶句的内容，当然对偶句在传统文化中可谓比比皆是，最典型的莫过于家家户户逢事儿时门楹上字数相等，平仄押韵的两个句子。这是最常见的，就连没读过书或者根本不知道何为对偶的人也会有上联下联这个可能自己也解释不明白的概念。当然还有古诗文中的句子，尤以骈体文见长。当然这里不是为了讨论对偶句的精妙，说到对偶句就想到对很久都没能忘记的一对话：虽然毫末技艺，却是顶上功夫。

这是一幅理发店的对联，最精妙之处就是语义的双关，这里我想借此表达的是，头发相对于每个人来说虽然是很微小的一些客观存在，但也是十分重要的必然存在。古往今来，人们在头发上做的功夫可是不少，从历朝历代，各个民族的不同类别的发型不仅表达出不同年代的特征，也在微观上表达出个人的性格和形象特点，以及品位和追求。当然，这里我们也不谈历史，就拿我们自个，或者就拿自己比个如，举个例来侃侃被剪刀剪出来的青春。

孩童时候我们大概还没有发型这个概念，至于婴儿时候固然是不记得也更加没有，或许可以从一些照片上看到，那时候大多都是剃光头的，据说是只要长起来便要剃掉的，而且还要抹姜，为的是以后长出来的头发能够乌黑茂密。当然这些经历，大伙是全都没有印象的！至于剃光头和抹姜据说我是经历过的，但这么些年来，我对这个程序是不是具有无差别的兼容性还是有怀疑的，至少我是有经历过却没有长出乌黑浓密好头发的一个例子。

自己开始有剪头发的记忆应当是从开始上学时才有的，当时男孩子剪的都是所谓的平头，当然除了那些特殊身份与阶层的小孩。平头讲究的就是平，几乎是不动剪子的，一把梳子往头上一搭，只要电推子沿着梳子推下去，重复一个程序遍布整个脑袋便是了。那时候的推子和熊猫的配色大抵是一样的，黑色的把柄和白色的脑袋，只是刀头上常常有股油味儿，以至于剪完头发的一两天总有那么股味道伴随着。至于女孩子，全是没有太多的印象，好像那时候应该才是她们蓄长发的的开始，一般都不会去剪头发，即使是剪，也只是一点点的修正，只要不盖着眼睛就好了。

小学的后半段，帅和漂亮这两个概念开始渐渐地被大家所认知，头发这种很据象征性的东西也随之被重视起来，女孩子的头发也蓄起来了，有的乌黑浓密，有的纤细柔软；有的可以扎辫子，有的也可以披肩了。男孩子嘛，终究还是个小孩子，还是平头的天下，只要是个小学生只要你去理发店，理发师就会很主动的给你推个平头。而这时候亮点便出现了，有的男孩子便把头发蓄的稍长，剪出来一种平头以外的头发，而且还可以用一些辅助道具给它分个界，定个型，至于界到底怎么分，后来知道有五五分，四六分，三七分，甚至是二八分，当然最受大家喜欢还是四六或者三七。最重要的是，以前推完平头额头总是赤裸裸的露在外面，而有了这样的发型终于有了一束头发可以盖在额头上，额头不再那么裸露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耷拉在额头的这束头发可以随着摆头的节奏一起甩和帅。

于是，大家那时候每当去剪头发的时候都怀着一份三七或四六的梦想，但大多却又失落地平着头回来了，毕竟家长那时候还是不留那么长的头发，于是攒了好久的头发又被剪没了，又得期待头发一点点长长。或许只有有过这样经历的男孩才能感受得到当顶着分完界的头发走出理发店时的那种自豪。

中学无疑是最叛逆的一个阶段，大家开始更加注重自己的形象问题，为所谓的早恋做好准备。于是各种无所顾忌便纷至沓来。这时候的三七四六已经被认为是土了，各种奇怪的所谓不是主流的发型特征开始主流地出现，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杀马特”，那时候还没“洗剪吹”，或者是有也还没被流传！当然，这个又必然伴随着染发，这个时候额头上的那束头发的地位便大大地被提高，以长为佳，甚至又出现了几个特别的位置，如鬓发等。总之一切以长为主要基调，似乎也是符合常理的，因为只有资源丰富，才能开展各种创造活动嘛！这时候女孩子也开始频频出入发屋拾掇头发，刘海是她们必做的文章。大脑中开始有刘海这个概念应当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以前只是很形象地叫这一撮为须。关于刘海，有齐的，有斜的，似乎还分碎式的和所谓的一刀切式的，这样也便大致有了四中形态的刘海。这也只是小小的动作，更为大刀阔斧的莫过于各种烫染，拉直固然是较为和谐的，但那时候烟花必然是火热绽放的。那时候还有一个神器是不得不提及的，那就是板夹或者夹板，既方便又方便，深得广大同学的喜爱，是上学下课，放假旅行必备之尤物！每次洗完头便总要拿出那个玩意对着镜子夹一番，以至于宿舍和教室总能看家它熟悉的面孔，但也总能嗅到被它伤害的气息。对于这种校园违禁品，大伙还是顶风做浪，学校的整风运动也隔三差五的进行，但却永远也止不住大伙的头发。哪怕被通报，哪怕被强拉去剪光，但一个月后还是一条好汉，一条一头长发的好汉！

大学，是一个相对自由的国度，对于头发来说可能更是一个绝对自由的国度。男男女女在经过了重重压制与磨难之后，终于可以认着自己的性子，拥有一个属于时代属于自己的发型，于是该烫发的也烫了，该染色的也染了，没有人再去和你的头发莫名地纠缠不清了。而这时候却总是女孩子变着花样做头的时候了，年年有新款，岁岁有风格，渐趋成熟的女性开始用她们牵魂的长发来讴歌美好的青春。当然男性也和女性一样的爱美，在头发上也是不会含糊的，只是女性的长发可能有更多的改造空间，而男性可能就没有了。当然终究还是得取决于发型师的创意个水平。这时候，只要你出货币，你的头发便是一本辞海，可以写出无数种文章。

或许每个人都经历过随着年龄累计而不断进行的一场场“发型革命”。对于我，剃光头是不存在于脑海的客观存在；端端正正地坐在镜子跟前儿推平头，那个理发师还常常拿手拖着我下巴提我脑袋的画面已经开始模糊；第一次剪完三七是哪一年，也已经完全不记得；还有半年没剪过的头发被夹板拉的嘶嘶作响的声音也不会再出现；染过一次的黑发，至少算是圆了一个梦，终于是有了一段长黑发的体验，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个月，虽然那种黑色是那么的不自然！

当同桌的女孩，头发已经长长；当大家已经不再写日记，当曾经最爱哭的女孩已经不再让人惦记，或许有人已经为她准备好了嫁衣！我们都已回不到曾经那个或清纯或叛逆的年纪。然而，每一根头发却都承载着这些青春的回忆，无论你现在金发缱绻，还是直发披肩；无论你是清爽的板寸，还是飘逸的长碎，等待我们去更迭的都将会是灰暗的青丝，抑或是苍苍的白发！——当然，秃顶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