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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的香椿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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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家凉台的上空,有一棵从地面小空间窜上来的香椿树,苍劲虬曲的树干斜斜伸向屋面,粗糙的皮上嵌满了岁月的皱纹,光看这枝干好象早已枯死,但它每年都演绎着悲怆且又簇新的涅。每当春天来临,枝干的顶端,经过雨露春韵的沐浴,一下子涌现出许多鲜活的生命,矫情而又透明。不消几日,葱茏苍劲的枝桠便枝繁叶茂,昂首云天,枝柯交错,浓绿如云了。

老家的香椿树

椿树努力地把枝桠伸向空中,伸向远方,扩展它的生存空间,以广阔的绿阴遮蔽着地面,在铅灰色的楼宇之间,曳着赏心悦目的青翠,在赤日炎炎的夏天,注一潭诱人的清。

香椿树的诱人之处,还在于谷雨前后沁出来的嫩芽,所谓“雨前椿芽雨后笋”。幼牙红色,香味醇浓。倘若有人来攀折,母亲总是持开放态度,笃信越折越旺的老理。一年一度的盘中珍馐,也就是那么二十天左右,它等你采摘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时间一过,它就仅仅是树上的枝叶了。人生中美好的东西就如同这香椿树芽。

我们深深怀念在椿树下度过的夏夜,孩子们挤在一张竹床上,仰望头上黑黝黝的椿树的影子,在神秘而恬静的气氛中,用心灵和夜空的星星交流。在有月亮的夜晚,如水的月华给凉台、树冠、街巷,披上了一层透明的轻纱,将一切变得如仙似梦。

香椿树是小弟和院子里的小伙伴种的,历经了半个多世纪的沧桑,见证了房屋主人命运的坎坷多舛,它那苍虬的枝干也表明了岁月的荏苒和生命的厚重。

兄弟四个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先后告别了父母,告别了以栖身的老屋,也告别了陪同他们度过青春少年的香椿树。有的举家迁徙到西北荒蛮的三线,有的到了东北雪域边陲,大弟弟率先报名下乡,十六岁末满,稚气未脱的小弟紧随其后,也背着背包,提着网兜加入了上山下乡的行列。

那天,恰巧我去送他,告别时,一转身,泪水不自觉地在眼眶里打转,瞬即蒙住了我的双眼。小弟人生的第一个考验是要学会做饭,填饱肚子。住在四面透风的茅屋里,烧着半干半湿的柴草,做饭又谈何容易?兄弟们走向社会以后,意味着很多时候,你必须单枪匹马面对生活的兵荒马乱。

毕淑敏说:“没有一颗小草自惭形秽”。“这些离离原上草,”经过风吹雨打,终于茁壮成长了,成了自撑门户的栋。不管走到哪儿,不管扎根何方,他们的子孙都不约而同集结在老屋的楣檐之下,来朝觐独守伊甸园的老奶奶;他们情有所锺,去摸香椿树苍虬的枝干,体味岁月留下的余温。枝叶斑驳的光影打在身上,仿佛又看到过去的自己,真是几度梦回忆故年,“无意相逢也是缘”。

流年似水,岁月蹉跎,很多事情不知不觉便忘了许多,但却没有忘记老家那棵香椿树,它伴着我们成长,忠实地为我们往送来,分享我们的青春和经历,把握来去匆匆的人生,守护着我们家的百岁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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