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趣事：偷甜杆

小时候，家里穷，嘴特馋。

记得有一年的冬天，村里请来戏班子唱大戏。戏台子搭在了离二杆子家不远的学校操场里。附近的村民像赶年集一样不约而同地涌来，操场里人满为患；一些小商小贩也纷纷赶来“凑热闹”，争先恐后地在操场一旁的大路上“安营扎寨”。

眼巴巴地看着别的小朋友津津有味地嚼着甜杆，我使劲地咽了一大口唾沫，吧嗒吧嗒嘴。由于不敢向爸爸妈妈开口要钱，我决定“铤而走险”，去偷甜杆。

二杆子是我的“铁杆哥们”，我叫上他“合伙作案”。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制定了严密的“作战方案”。

首先，偷甜杆的意图要隐蔽，不能被别人一眼识破；其次，“目标”所处位置要便于逃跑；最后，所选“作案目标”年纪越大越好，免得他追上我们。

时值寒冬，北风呼啸，吹到脸上像刀割一样。我们缩着头，两只手交叉插进棉袄的袖子里，小眼睛滴溜溜地四处乱瞟，寻找“作案目标”，“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比电影里盯梢的特务还滑稽。经过几次“踩点”，我们终于“锁定”了“目标”。

在操场旁的两条路的交汇处停靠着一辆“地排车”，已经拆开捆的甜杆整齐地倚靠在它的车帮上，像接受检阅的士兵。卖甜杆者是一位头发、胡子花白的老大爷，穿着厚厚的打着补丁的棉衣，脚上穿着一双又大又肥露着棉花的棉鞋。

我们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等走到离“目标”还有几米的地方，我故意一伸右腿，二杆子顺势倒下。然后，他急忙爬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你瞎了眼啦！敢绊倒我。”

“你敢骂我，找揍呀！”我不甘示弱，声音故意抬高八倍。

二杆子上前抱住我，我顺着他的胳膊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我们“扭打”在一起。路边上的人被这突如其来一幕惊呆了。大家窃窃私语，想看看这是谁家的“熊孩子”在打架。

还没等到他们认出我们的“庐山真面目”，我们已经扭打到了老大爷“地排车”的甜杆旁。老大爷赶紧挪到一旁，生怕伤到自己。这时，我“掩护”，二杆子急忙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一米多长的尼龙绳，快速地捆住一根甜杆，然后，我们爬起来，顾不上拍打棉衣上的尘土，拉着捆有甜杆的绳子就跑，等老大爷反应过来，我们早就“逃之夭夭”，不知所踪。

我和二杆子前脚刚到他家，也就喘了几口气，还没有来得及分享这“来之不易”的“成果”，二杆子的爸爸后脚就赶到了。他拧着二杆子的耳朵向卖甜杆的老大爷的方向走去，二杆子疼得嗷嗷叫，我拿着甜杆像被警察抓住的小偷一样低着头在后面跟着。

据说，卖甜杆的老大爷是附近村庄的，和我们村里的村民都认识。二杆子的爸爸满脸堆笑向老大爷说了许多好话。老大爷饱经风霜的脸上带着笑容：“没事！小孩子做错事，不怪！”最后，老大爷给了我和二杆子每人一根又长又粗的甜杆，并且语重心长地说：“自家种的，拿着吃吧！什么时候想吃就来要。”

我的爸爸过意不去，那天中午给老大爷送了一碗热腾腾的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