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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园青青

推荐人:乐川 来源: 阅读: 8.4K 次

每次到市场上看到那五颜六色、鲜嫩欲滴的菜蔬时,我的脑海里就会涌现出农村老家儿时的那一大片青青的菜园。

菜园青青

这片菜园就在我家院子的前边,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生产队按每人三厘地,分给各户的自留园,自由种植,收获归己。各户种的品种虽然不一,但整个菜园里有韭菜、小葱、大蒜、芹菜、香菜、黄瓜、西红柿、南瓜、萝卜、大白菜等,各种时令蔬菜品种齐全,除了冬季,整个菜园都是绿油油的。

这片菜园,有我家的一分二厘地,春天种韭菜、大蒜、小葱、南瓜几个品种,秋天则是萝卜、大白菜和辣疙瘩。每当母亲从鏊子上摊下煎饼时,我便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到菜园里拔起几棵鲜嫩的小葱或大蒜,用井水一洗,卷在里面,大口大口的吃起来,鲜美可口,至今让人馋涎欲滴。

每年清明左右,头刀子韭菜还是比较贵重的蔬菜,这时,母亲把韭菜割下来,分成一小捆一小捆的,让我给没有种韭菜的邻居家里一一送去。我家里也时常收到邻居送来的鲜黄瓜、西红柿、芹菜等。家里来了客人,菜的品种不足时,母亲就安排我,你大爷家要几棵芹菜,“或”到你吴叔家要几根黄瓜,“或”到你邢奶奶家要几个西红柿来。我去这些家打过招呼,得到的回答是“你自己去园里拔吧”,或是“你自己去园里摘吧。”我答应着,去把蔬菜拔回来或摘回来,就像自家的一样。

蔬菜长得好不好,除了栽种、追肥等环节,重要的是浇水了。在这自留园里,大家联合打了一眼井,一开始按上了一架辘轳往上提水,这可是成年人干的活,两手抱住辘轳,把特制的底部呈圆锥形的大木桶快速的放到井的底部,灌满水后,再用劲的摇上来,把水放到渠道里。这活不但累、危险,而且效率还低。

后来,各户按照菜园的面积出资,把辘轳换成了一部有铁盘齿轮组成的半机械化水车,老婆孩子齐上阵,推着转动起来,发出咯啦咯啦的响声,水就从铁管子里汩汩的流出来。这水车比之辘轳,功效提高了好几倍,但需要的人却多了,至少要三到四人推动,一人看水改口子。我父亲在外工作,我们弟兄还小,推水车浇菜就要靠邻居家帮忙了。我的远房大爷,家里有我的三个哥哥,人齐马壮。

他家浇菜时,那位大爷就会和我母亲打招呼:“他婶子,浇菜了,把你家该浇的一块浇浇吧。”大爷家的几位哥哥推的水车呼呼转,我母亲负责看水改口子,不用多长时间就把两家的菜浇完了。母亲还经常叫东邻闫姓二奶奶家里的两位姑姑帮忙浇菜。两位姑姑不管多累、多忙,母亲一叫就到。每次都是她们三人推水车,我负责看水改口子,汗水湿透了她们的衣衫,但二位姑姑从来没喊过累,总是和我母亲说笑着把菜浇完。

这片菜园,还与邻村东包庄几户人家的自留园相连,共同用着一部水车。其中有我的一个表爷爷,每到星期天就会和比我小两岁的“小表叔”前来浇菜。这时,我们两家就自然形成了联合体,母亲、我、小表叔三人推水车,表爷爷看水改口子,把两家的菜一一浇完。后来,我在县委的一个部门工作,“小表叔”成了县体校的校长,儿时结下的水车情,我们一直保持着,每次相聚,推水车浇菜,是少不了的话题。

各家精心的经营管理着这青青的菜园,把产下的蔬菜拿到市场上出售,成为家经济收入的重要来源。我家的自留园面积小,又缺少劳力,种的都是大路货,主要是自家吃,用不了的,有时也去卖。一次,我的一位二叔下乡去卖葱,母亲割上了几十斤韭菜,让我跟着二叔去卖。二叔用小车推着菜,领着我到十几里外的山岭村,边走便吆喝,“卖鲜葱、鲜韭菜了。”凡是卖韭菜的钱,二叔都让我收起来。我们爷俩串了俩三个村子,就把菜卖完了。

这也是我人生的第一次贸易课。初冬,收了辣疙瘩,各家淹满了咸菜瓮后,都会把余下的拿去卖了。为了卖个好价钱,大爷家里的二哥,用小车推着满满两麻袋辣疙瘩,我也用小车推着两半麻袋辣疙瘩,跟在二哥的后面,到七十多里外的潍县大柳树集去卖。路上遇到大崖头,二哥都是推上去放下车子,返回来再把我的推上去。第二天卖完回来后,我的腿疼了好几天,走起路来,撇拉撇拉的。这也是我终生难忘的第一次远足。

时过境迁,老家院子前边的那片菜园早已变成了一片房子,但那青青的菜园,以及由此产生的浓浓乡情,却始终萦绕在我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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