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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冷落讲故事

推荐人:王山而 来源: 阅读: 2.41W 次

前不久我坐高铁去西安看望岳母大人,出高铁站,上了一辆电瓶车,要去东郊西光厂家属院。开车的是一位西安的老知青,他先讲述他插队的故事,再讲他返回西安当工人,再讲他下岗,讲他开上“黑车”,他说:“我就不明白,我开个小车养活自己,怎么就成了黑车?怎么就是违法?”从高铁站到西光厂,不过半小时光景,他已经讲完他的人生故事,并且列数了最近被查处的几个大贪官。他提供了一个完整的故事脉络,在大贪官和升斗小民之间,构成一个巨大的冲突。

害怕冷落讲故事

当然,生活中也有幸福感充盈的出租车司机。我有一位女性朋友,有一次乘坐出租车,那位司机频频追问姑娘的隐私,比如有没有男友等等,其认真和专业,完全可以从事刑侦工作。姑娘被问急了,就虚构了另一种悲惨的人生,讲自己怎样被男人抛弃,以满足司机痛心疾首、关心与劝诫的愿望。而后司机就讲述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是多么幸福,当年如何恋爱,他展示手机中儿子儿媳的照片,郑重地说,人生看起来很长,但实际上又很匆忙,必须找一个人共同度过并相互见证。两个人在出租车中完成了罗兰。巴特的泛虚构的教诲,突破了真实与虚构的界限。

这恰好印证了当年米兰。昆德拉在巴黎遇到的一个爱讲故事并且要写书的出租车司机,所给他的灵感,他把那一段交谈放在《笑忘录》中。他说,普遍的孤独会导致“著书癖”的产生,而集体“著书癖”又增强并恶化了普遍的孤独感。每个人都用自己写的东西把自己包围起来,就像用镜子做城墙把自己封存起来,与外界隔绝一样。今天,如昆德拉所预言的一样,许许多多的人将能量耗费在无用的活动中,繁荣的媒体平台激发起非常多的表达欲望。大家生活在一个虚张声势的环境下,每一个人都害怕会被冷落,都在拼命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涉猎的文学作品五花八门,虽未登堂入室,但很喜欢写作。往往会由一点蛛丝马迹的现象而大肆渲染。虚构的成分比较多,且书写的随心所欲,没有什么章法。通常是跟着我的意念而就,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所以令诸位读起来不知所云。请见谅。

到了丈母娘家里已经快中午了,敲门,开门的是丈母娘,乍见到我,丈母娘一脸惊讶,赶忙接过我手里拿着的两个大包,快进来,看,来就来吧,还买什么东西?好像你不是回家似得?我傻呵呵地一笑,妈,看您说的,好久没空来看您,也不能时刻伺候您,给您捎点平时您爱吃的和补品有啥不应该的呀。傻孩子,你能来,妈心里比吃啥都开心。自丈人辞世后,就剩下丈母娘一个人,守着莫大的房子。大舅哥和小舅子虽在西安,却不与丈母娘同住,也是偶尔的回来吃个饭。最多时,是休假了,一家子回来与丈母娘盘桓一两日。而我与妻更是很少有机会回家一趟。为此,妻心里时常不安。虽然丈母娘不是妻的亲娘,可丈母娘没少疼爱过妻,这份恩情尤其是在丈人去世后,越显得厚重。怎奈身在两地,无法时刻奉养老人,唯有隔三差五打个电话问一问,按时给老人汇一笔生活费。丈母娘总说自己有退休金用不着,可我对妻说,再怎么着,我们照顾不了妈的起居,给妈生活费是应该的。或许是因为这一点吧,妻待我的家人也很好。隔日,与小舅子在一小饭馆吃饭,我们的邻桌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吃了一会儿,女人起身去卫生间,将小孩放在凳子上。孰料,小男孩伸手去抓桌上的花生米时,脚下一滑,从凳子上摔下来,疼的大哭起来。我赶忙去扶。

这时,女人从卫生间出来,看到这一幕,以为是我弄哭她的孩子。她很不客气地骂道:“你一个大人干吗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我没有还嘴,将小孩扶到凳子上坐稳,然后回到原座,继续吃饭。

女人见我不吭声,更加生气:“要是我儿子摔坏了哪儿,你绝对跑不掉的。”说完,就检查起孩子的伤情来。这时,周围的许多顾客纷纷指责女人蛮不讲理:“是你的孩子自己摔倒了,这位先生好心帮你扶起他,你还骂人,真没良心。”怕是女人知道自己理亏,牵着孩子匆匆离去。小舅子忍不住问我,“你明明被人误解,她骂你,你为何不还嘴?”我平静地反问:“如果是你,你会还嘴吗?”小舅子说:“当然了,就是告上法院,我也要和她把道理讲清的。”嗯。“这就是我不还嘴的理由。”我接着说,“和一个骂你的人爆粗口,接下来就是无休止的争辩,这是一个不好的开始。我不还嘴,就是要斩断这个不好的开始。在我们日常对话中,开口骂人的那方,其实是变相承认自己的失败。于我来说,不还嘴就是胜利,既然我胜利了,为什么还要和她斗气呢?小舅子似乎明白了,再没做声。

文——王山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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