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

律是讲规则和约束，也是古代审定乐音高低的标准。旧诗的一种体裁：句数、对偶、押韵、平仄都有定规。

世间万物都是如此，讲究的是有定律、规范和法度的。对自然的真理、规律的认识，受到很大的制约和限制。越是深入，越是感到神秘，甚至自省为无知和卑微。我们只好在思考中远离自己，以及一个曾经自以为是的判断，真理往往就用这种令人敬畏而且耐人寻味的方式抱紧自己、拒绝我们解读。

完全窥探自然的奥秘，人类也许永远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对于其某种的猜测，在源流上兵未得到很好的接续和印证，却习惯依凭本能行动或主观意识，将人类的与生俱来的意图和目的贯彻始终，霸权还有贪欲。慢慢的蚕食自己，吞咽自己，毁灭自己，尤其是生态。对世界看似意义明确，实际上充满盲目的茫然。

超主观的向往“人定胜天”，渴望见证精彩的结局，但最终还是以荒谬而宣告收场。与孔子“敬鬼神而远之”飘逸超然、置身度外的姿态，形成强大的反差，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我们没有被赋予盲目行动的特权，也没有理由顺遂造物主的意愿，使存在的价值变得可疑，被动地等待召唤，不做无谓的斗争，顾忌受到作为的打击和欺骗……

上帝对万物的创造，和对人的创造是同等的重要，同样设计着生存和发展，精美和周全，基因和程序。而人类并不是真正的优越和超然，凌驾于万物之上。也许其用意来编制某种不朽的计划，来要人类来领悟和破译其中的意义，来弥补宇宙缺憾和不足。既然我们是庞大的一部分，就需要理解其他的构件，及其和我们的关联。每个个体的辛劳，才能得到集体的信任。正如乐队的演奏，只有共同的努力合作，才能协奏美妙的乐章。我们是宇宙的个体和因素，我们的存在也是附有条件的，我生命也是一样的脆弱和短暂，也一样的微不足道和无足轻重。

造物主给予我们的恩赐，已经超出我们该接受的的限度。也该庆幸人类并不孤独，为此感到快乐。即便不俯下身子感恩，也该采用最为平和、优雅的姿态，以及平等、虔诚、端正的态度，来了解和理解自然，通过这种方式来了解和理解自身的决心和勇气。避免傲慢、偏见和自以为是、自我中心的愚蠢。我个人倾向欧洲梅特林克的思想。他说：“人有能力不服从大自然的法则，至于他是否正确应用这一能力，则是他道德生活中最严肃也是最模糊的问题之一。

不过，在与我们不同的世界中去捕捉大自然的意志并未因此而索然无味”。“人不仅无法了解真相，还会接受假设。从他偶尔出世的那一刻起，假设就威风十足的进入了人的意识。”我们在见习生活中，已经运用自己能力在某种意义上修改、歪曲了自然的意志。重新找到大自然的生物世界的原始意义，是我们该有的忧患意识。而这种忧心忡忡，该是站在高处俯瞰才能获得的深切感受。

其实，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独特个性，有着先天的缺陷，差异无处不在。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完美的事务。

我们往往与政治走的更近，一切都似乎为政治服务，无论是文字和文学，音乐和绘画，所有的艺术在雅化的过程中，添加了上层贵族、士大夫和君子们的思想，经过淘洗，沾染了政治色彩，个体生命处于被抑制的状态。习惯的审视大的物体，尤其是第一人称的我和我们，而把他、他们和你、你们以及弱小和细微置于忽视的位置。

缺乏对命运的悲悯、对生活的领悟，对政治理想的透析，对道德情感的理解。我们该通过传媒，透过其缝隙来窥探其光芒，来体会情感和思想的宏大和宽敞。看到内心的面孔。

缺乏反照自己，总把其他看成存在我们的世界之外，自然的意义就这样丧失了。同时，放弃了欣赏别的种类的生命价值，唯我独尊。没有从外到内、由他及己的思考。没有对外界事务的辉映，我们难以认识自己，就难以看到自身的缺点。

植物和动物一样，一面遵循，一面反抗命定和自然的的强制性的法则和定律，运用内心的巨大力量，冲破封锁和摆脱桎梏，获得解放和走向自由。为自己设计更有力的撒播种子的设施和程序，展现自己的抱负和梦想。它们甚至能够预测到鸟儿的喜好，将自己种壳包裹或抹上一层糖，引诱鸟儿衔着，委托这些飞翔的动物将自己带到很远的地方，最终回归大地。这是多么奇妙的构想和慎密的思维。赞叹大自然的周全和智慧，反省人类的苍白和傲慢，当然也不乏对自然的批判和挑剔，对人类的颂扬与赞美。

即使是徒劳，也该为这种追逐的努力而感动，在一个设计或一个环节的瑕疵和故障，并不影响伟大的幽默和审美。

当一切生物最初、原始出现在地球上，并没有任何可以替代和效仿，它们的一切的定律、法则和规章，以及生存方式，必须从精神那里去索取。人类也是一样，在它们的智慧、早熟、丰富的精神面前，必须采取谦卑的态度，才适合真正的事实。以适者生存。

我们一面恪守格律，一面遵循格律，一面探求格律，一面冲破格律。

我也只不过是个在科学边缘游弋、爱好自然、喜欢和谐的人，反照自身，为了我们生存的更持久，更坚韧。

——写在《格》后面的姊妹篇，继我对动物的感慨，叹惋植物的艰辛和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