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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悲歌诉衷肠

推荐人:诗中芭蕾 来源: 阅读: 1.13W 次

去年我欣赏了片长三个小时的电影——《黄金时代》,勾起了我对这位充满着传奇色彩坎坷女性作家萧红的兴趣,与张爱玲的孤岛文学里灯红酒绿糜烂的城市生活不同,萧红把眼光定格在了社会最底层的乡村劳苦大众身上,解救民族危亡最根本在于对人民精神的解绑,而《呼兰河传》中勾勒的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北疆呼兰小城的风土画便足以令人割腕叹息,茅盾对此赞誉道:“《呼兰河传》不像是一部严格意义的小说,而在于它这不像之外,还有别的东西,一些比像一部小说更为诱人的东西,它是一篇叙事诗,一幅多彩的风土画,一串凄婉的歌谣。”

一曲悲歌诉衷肠

作者的童年枯燥无味,呼兰河上的生命周而复始地重复着生老病死,千年来的民俗习惯、小镇的风貌景观并未发生多大的变化,那里的人们对于生活的麻木,对于封建思想的奴性屈从令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灰色幽默的嘲讽是萧红惯用的艺术手法,她以平和不动声色的描述引发人们的思索。小说的开头描写小镇艰苦的生活环境,焦点集中在对“大泥坑”的调侃上。大泥坑在雨季的时候囤积雨水形成池塘,不但淹没周围人家的墙根而且经常淹死猪、狗、鸡、鸭,在春秋干旱的时节大泥坑还使得人仰马翻,就是这样一处带给人烦恼苦头的地方却成了小镇人们唠嗑的谈资,捏造的大泥坑的封建传说也让人哭笑不得,没有人建议填平它,得了瘟疫的猪淹死在那里却能脱胎换骨,成了桌上廉价的美味,庸俗、古板、单调的生活里充满着自欺欺人的意味。

呼兰人除了过着卑琐平凡的实际生活之外,在精神上,也还有不少的“盛举”,如跳大神、唱秧歌、放河灯、野台子戏、四月十八娘娘庙会,但这些盛举都是为鬼而做并非为人而做的。那时候人命仿佛一文不值,归根到底在于人们在封建高压政策下不允许有独立的思想,不允许个性解放,所以只是拥有天然人性的团圆媳妇会被认为是鬼神附身,最终受尽婆婆和道士的折磨死去,义愤填膺的读者也许会把责任归结到残酷的婆婆身上,然而婆婆又有什么错呢?

她同样是‘照着几千年传下来的习惯而思索而生活’的一个牺牲者,为媳妇请神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也因此抑郁短命。这样的家庭在小城里数之不尽,生生死死的剧情轮回上演。第九节,有一个结语,能够表现出这部小说的主题:“呼兰河的人们就是这样,冬天来了就穿棉衣裳,夏天来了就穿单衣裳。就好像太阳出来了就起来,太阳落了就睡觉似的。到后来,那结果,谁晓得‘逆来顺受,你说我的生命可惜,我自己却不在乎。你看着很危险,我却自己以为得意。不得意怎么样?人生是苦多乐少。’是怎样呢,反正一塌糊涂去了吧。”

呼兰河上的人们知道人生的苦累,可是从未思索艰难的根源和解决的办法,小说中的冯歪嘴子却是个异类,他能够在愚昧保守的敌视观念中挣脱,在众人流言蜚语的毒蛇议论中勇敢地追求爱情和幸福和王大姑娘自由恋爱结婚,他尽心尽责地体贴关爱着妻子,在妻子死后更是怀着希冀拼命干活抚养两个孩子成人,虽然小城里的人这样评论他:“没有死,那小孩还没冻死呢!还在娘怀里吃奶呢。”

然而冯歪嘴子对看客无端扭曲的谩骂嘲讽置之不理,与孩子们相依为命的温馨画面也是小说中鲜有的。坚强不屈的抗争形象不就是鲁迅先生笔下说赞赏的勇士吗?借用萧红的一首诗来描述,“七月里长起来的野菜,八月里开花了。我伤感它们的命运,我赞叹它们的勇敢。”在小说的末尾刻画这样一位特立独行的人实质上表现出萧红内心绝望的悬崖上残存的一丝微弱的温热,这些许温暖更映衬了心灵荒寒、灵魂死灭的存在的可怖。

也许,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拯救世界,不是每个人都有条件创造未来,但是,为苦难的世界担当情感痛苦却应该是一个作家的精神底线。萧红正是这样一位具有责任心的作家,她用孩子的口吻记录下中国这段愚昧不堪的历史,记录下无辜麻木的人们,正是为了提醒世人文化对于解救精神奴隶的重要性,对当今唤醒人们的自觉意识也有着振聋发聩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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