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鸟二则

城市里的布谷鸟

清晨，一串布谷鸟的叫声打破了我的梦境，消弭了我的睡意。从农村来到城市，听到布谷鸟的叫声，这还是第一次。

先是欢喜，接着便是诧异。我亲爱的布谷鸟，久违了的布谷鸟，你何以像我一样孤身来到这里？难道你也想在此处谋求一个立锥之地？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劝你还是断了这份念想吧，要知道，这里并不需要你。你平凡的外表不会有人喜欢，你“布谷”“布谷”的叫声在这里更是毫无意义。这里有喜鹊，有百灵鸟，有千奇百怪的花鸟虫鱼。这是他们的天地，他们有婉转的歌喉，有美丽的外衣，他们能歌善舞，他们善解人意。在这里，你只会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回去吧，我亲爱的布谷鸟，回到农村，回到田野里。那里才是你施展才华的广阔天地。那里的人们正在等着，等着你带去农时讯息。在那里，你就是上天的使者，你的叫声就是天意。只要是你的歌声响起，人们的心中便有了底气。你看，在那里你是多么的重要，为何还要在此处苦苦寻觅。

哦，我明白了，明白了你的用意，你是要唤我和你一同归去。哎，我亲爱的鸟儿，我又何尝没有意识到，在这座城市中，我就是你。只是一时不想去面对，总在梦境里躲避。我要感谢你，是你今晨的鸣叫打破了我的梦境，将我唤起。好吧，我亲爱的鸟儿，你在这里稍事休息，待我收拾行囊，咱们这就回去。

2011年5月于河北师范大学

又见布谷鸟

今天早上还没有起床，就被一阵布谷鸟的叫声惊醒了，来自农村的我对于布谷鸟的叫声是非常熟悉、也是非常敏感的，因为布谷鸟是候鸟，它的叫声意味着麦子即将成熟，家乡的人们马上便要开始麦收的农忙时节。

在异乡听到布谷鸟的叫声，这并不是第一次。去年的这个时候在石家庄也听到过一次，那一次也是还没有起床便被一阵布谷鸟的叫声所惊醒，当时我便感慨了良久：在城市里毫无用处的布谷鸟为何会只身来到这里，难道它也想在这样一个都市里谋求一个立锥之地，记得当时我还奉劝它赶快回去。

不想，一年的时间转瞬即逝，今天我在异乡又一次听到了它的叫声，不知道是不是去年的那只听了我的劝告重新回到了田里。不管是与不是，今天听到的叫声确实是与去年有很大的差异，那是多么嘹亮的一串叫声，就像是一位使者在传达上天的旨意，没有一点哀求甚至是谄媚的气息。对了，这才是你——布谷鸟，这才是你真正的叫声，这里才是你施展才华的广阔天地。你看那些农民，听到了你的叫声，他们是多么的欢喜，是你为他们带来了农时讯息。有了你的叫声，他们就可以“不违农时”，及时地收种庄稼，对于他们，没有比这更令人高兴、令人欢喜。

看吧，在这里你是多么的重要，人们会时时地等待、恭候着你，在那喧嚣的都市，你可曾受到过如此的待遇？在那里，你“布谷”、“布谷”的叫声毫无意义，在那里，人们需要的是八哥、是百灵鸟，是各种千奇百怪的花鸟虫鱼，他们有婉转的歌喉、有美丽的外衣，他们能歌善舞、他们善解人意。而这些，你全然没有，也全然不会，因此，你只能被人们所忽视，以至于没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立锥之地。是的，你可以改变自己，但我知道，这并不是你的本意，你想凭借着一身的本领，去开辟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但你寻错了地方。哦，我亲爱的布谷鸟，今天遇到的是不是你？如果是，我将感到万分的欣喜。

2012年5月于邯郸市馆陶县芦里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