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甜言蜜语，不抵我陪你老去

与其说这是一个二十三岁的男主角和二十二岁女主角的“爱情”宣言，不如说这是男主角的“暗恋史”。幻想是暗恋的主题，表白是最后的勇气。事实上，当威廉•巴特勒•叶芝--这位现实中的男主角--兴高采烈地表白他的梦中情人后，结果甚至比他的诗歌还惨：她不仅拒绝了，还拒绝了数次。她的女儿也拒绝了他。他连陪她老去的入场券都没拿到。

当然，纵观诗人的生平，我们还有理由认为，茅德•冈小姐更像是他笔下的一位完美形象的代表。这也符合绝大多数人(包括叶芝在内)--对于初恋的态度--初恋都是最完美的，因为它是萌发爱情的开始。另一方面，这也印证了香港填词大神林夕在《似是故人来》里的那句话：“但凡未得到，但凡是过去，总是最登对。”

但是，这一切并不妨碍《When You Are Old》是成为一首佳作。在情书世界，历来不乏佳句。沈从文在给张兆和的情书里有这样一句话：“我生平只看过一回满月。我也安慰自己过，我说：‘’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比之于沈的“正青春”，叶芝的“陪老去”更像是一份矢志不渝的爱情宣言。诗歌的主题，一言以蔽之，“多少甜言蜜语，不抵我陪你老去。”

在爱情世界里，共你花前月下、数遍星辰和浪花几朵固是令人心动，但总不及伴你历经柴米油盐、陪你晚烛下喃喃岁月来得安心。水木年华的一首歌里如实写道：“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是谁能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从更深层次的意义上，“陪你老去”是一份责任，一个值得用一生来捍卫的誓言。这比海誓山盟来得更实在、更令人动容。

叶芝终究还是无法忘记他的初恋茅德•冈小姐。即使在他生命的最后几个月，他仍旧给茅德•冈写信，约她出来喝茶，但还是被她拒绝。最后，这位一生高贵的小姐还拒绝了参加这位可怜诗人的葬礼。

他大概用尽了甜言蜜语，仍抵不回一句陪你老去。陪他老去的，是诗歌。

"Murmur, a little sadly, how Love fled."

但他的诗，使更多的恋人们找到了厮守终身的方向和意义。所以，他不孤独。

"Once we dreamt that we were strangers.

We wake up to find that we were dear to each ot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