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外祖母

我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前天我还特意去了二舅家，看了一下她。没想到今晚接到的一个电话却让我如此惊讶:一个慈善俭朴的姥姥走了。

我但愿这一噩耗不是真的，就当是误传，或许她病了。这太突然了，简直难以让人相信，想到这，我悲恸至极。我高三忙于准备高考，很少时间看望她，高考完了，母亲也一个电话催我去看望一下她老人家，大舅也给我一个电话，顺便问我考的咋样，也要求我看望一下她。

高考的前一天正值一年一度的端午家，面临即将而来的大考被我拒绝了。前天中午我从手机上看到一条我哥发的信息:他从大学回来了，十一点到进贤，我还以为他会去姥姥家等我，我还特意去了姥姥家，除了春节那次，毕竟就没来过了。

去她家的那天，我感觉和往常不一样，她的话比以前多了许多，汲及的方面很多，更多的是谈起了她的陈年旧事，有种很强烈的悲患意识。有子女、孙女、孙子，外孙以前的事情。没想到她的过去是苦难辛酸的，她年轻的时候，用指头掐指一算，目前也有快50年的历史了。那时农村正搞大锅饭，大跃进，她一大早就和同村的人去东乡挖水渠，回来的时候，就只有她一个人顺着树从晨走到黑，慢慢回来的。我就问就没遇见豺狼虎豹吗?她说:“要是碰上老虎还有我吗?要是碰上，那也是命中注定。”接着她长叹一声自己所吃的苦，那不堪回首的岁月:“你姥爷以前干农活没我手脚利索，他一人在外地教书，我还要独自照顾五个小孩，不容易啊。

她说:”考完试了，我也望你考上好的大学，咋门村里“小徐姑姑”就考上了渐大，那样工作就好找啊。”一个没读书的农民，视野竟然如此开阔，这确让我大吃一惊。五一，我哥去了一趟她家，她也知道我哥正在考教师证。她的愿望是好的:“教师工资目前是低了点，但工作稳定嘛"。孙女涵涵刚分东乡教书时，一月不足一千元，孙子月月在广州工厂，一月二千元。听说他爸给钱，他不要。并自回一句:“难道我不会赚吗?”姥姥一下向我谈起月月懂事，喜欢这孙子。我吃惊一下:“你以前不是常埋怨从没叫你一声奶奶嘛!”

接着又谈到她的胳膊、腰椎疼痛，他年轻拼命干活，老来肩明显变形了。说到死的话题:“不知能活多久?听天由命吧，我希望你也快长大成人啊，你成人了，也会多孝顺一下姥姥吗?”我微微点头示意。她也渴望尽快享儿孙外孙的福，但又长叹一口气:“恐怕到那时我的骨头早烂了吧”!

我从她老人家的话里感慨颇多，她的坚强勤劳在我眼中是那么的高大，她过惯了农村生活，好像在这座县城找不到家的感觉，想回到农村，住她的老屋，望我妈也顺便照料到她，她的理想生活竟然如此简单朴素，不喜欢喧嚣却爱宁静，不喜欢群居却爱独处，以前是，现在仍是。穷时舍不得吃好的，儿子赚钱了，却依然舍不得吃好的，她把最好吃的都留给了孙子孙女，自己却依然吃着三天餐碾成白米的饭。

我在她家，被她不平凡的人生经历感动了，风风雨雨70多年的光辉岁月，也到这里，我想了许多，一个出生在炮火纷飞年代的人，一个在10岁时，面对哭泣的母亲悲悯胎死的妹妹，就知安慰母亲“别哭，不是还有我吗”。

这就注定她是位坚强而又伟大的外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