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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爱如此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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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好好的大门不走,总翻墙,不听话就让你妈把你接回去!”姥姥大声的喊着。

你的爱如此厚重

“我就是不回去!”

姥爷拿着扫帚撵在屁股后面要打!

女儿一脚把我从睡梦中踹醒了,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才知泪水已打湿了枕巾,心忽而紧蹙了一下子,有点疼,姥姥的模样又逐渐清晰起来,我再也控制不住,索性把头蒙住,蜷缩在被窝,任由泪水从面颊不停的滑落……

我多想,留在梦境,哪怕时间再长点!或许等到梦醒时分,能记住梦的每一处细节,也用不着我每次醒来后绞尽脑汁细想、细数,总是断断续续,朦朦胧胧……

这些年关于姥姥的梦总是不断,每次总是厕所墙,酸枣树,满坡的枣树,还有那口深井和潺潺的小河。偶尔也会夹杂着吃的虎背熊腰,长着像肿痄腮脸的舅妈,还有那个长着一脸青春痘的玩伴梅!唯独姥姥的模样总是那么清晰,我甚至能记起她脸上那皱纹的深浅,还有那浅浅的酒窝……

姥姥出生在东乡窑湾沟的一个小山村,家境贫寒,因为外公那时候经常在东乡一带担煤炭,所以结识了,外公曾经娶过一房妻子,生了一个儿子便去逝了,于是姥姥做了外公的第二个老婆。从大山深处的小山村挪到了另一个山沟里!

之后,姥姥共生了三个闺女和一个儿子,开始了她平凡的一生,从此,也再未走出过那个村庄……

我一直都不知道姥姥的姓名,只是从小就这么喊着,姥姥是一个裹小脚的女人,娇小而苗条的身材,清秀的脸,还有那长长的秀发,总是攀附在脑后中间,左右贯穿着一根银簪,常常是一件蓝色碎花中色上衣,缀着的是姥姥亲手做的盘扣,那条补着补丁的裤子虽然有了点年头,却也合体。整个人倒也显得十分精神!

特别是姥姥的鞋子,小的可爱极了,记得和我八岁时的鞋子一般大。她的脚更是奇特,只能看见脚面,脚趾全部窝在脚板底下,分不清几个指头,说白了已经不是脚,应该叫“脚疙跺”才对!这或许真正能称得上三寸金莲吧!但我却常常因为这“脚疙跺”嘲笑姥姥,姥姥也时不时的打趣我:“说我是个疯丫头,整天沟儿岭儿早早就把脚给跑大了,大脚女人是嫁不出去的!”

记忆里,姥姥是一个懦弱的女人,姥爷的性格暴躁的要命,每次发火的时候骂骂咧咧,不是摔盆子就是摔碗,姥姥总是一声不吭,默默的坐在炕沿边掉眼泪!那时候的我一见姥爷大发雷霆,便悄悄躲进窑洞里边的小窑洞里不敢出声,直到听不见任何响动,才探出脑袋张望!

我那时候也是老爷发火的导火索,在姥姥家住的日子总是很不寻常,有大门不走专门走那窑洞边上的酸枣窝,硬生生走出一条道;母鸡在草窝好好的生蛋,总会被我用大麻杆给轰出来;然后扑腾扑腾飞往别处,等回来被姥姥逮住抱在怀里摸一摸,就知道蛋给丢了;秋季枣快成熟,半红半绿的时候,我就开始趴在树上不下来,每当这时,老爷总会拿着那小扫帚教训我,姥姥便会一下子冲到前面护着我!

姥姥的活动范围特别窄,常常呆在那窑洞里,循规蹈矩做着那一层不变的家务事和针线活!

白天纺花织布,“格叽格叽”一织就是几个小时,全家人包括我这些外甥们的布,都是姥姥一个人做,晚上,总是把我早早的摁在被窝,然后拿着小锉子捻麻绳,煤油灯下,我缩着脖子,看着的总是姥姥的背影,耳边总是那火烟哧哧声,还有捻着小锉子的声音……

小的时候我兴许就是那个人人不待见的主,姥爷的话说就是:“拉不成、小倒运,疯闺女、生铁猴”!母亲每次去姥姥家,姥爷都会叫喊,走的时候快引走你那闺女,我只能拽着姥姥的衣角,寸步不离!

我喜欢赖在姥姥怀里;喜欢晚上转姥姥的被窝;喜欢吃姥姥做的榆皮面抿疙斗和杨叶子菜;喜欢早晨一觉醒来,就能看见姥姥梳头的样子;更喜欢姥姥耐心的给我梳小辫子……

也不知什么时候,姥姥的眼睛逐渐的模糊,起先是一只眼,后来慢慢就都模糊不清了,再后来,姥姥离不了拐杖。性情也变了,变得爱发脾气,变得敢于和姥爷抗争!只是对我依然呵护有加,我既然而然成了姥姥的拐,拉着姥姥上茅房,陪着姥姥晚上挡鸡窝,我好像突然长大了!

那个时候都不知道姥姥到底得了什么病,只知道姥姥眼里有灰皮,就是那灰皮遮住了姥姥的黑眼珠,使姥姥的世界里从此没了阳光!

直到上了卫校,才明白姥姥得的是白内障,懵懂的记得母亲的姊妹们商量过给姥姥做手术,却不知为何,最终搁置,也就是从那时起,姥姥开始一病不起,持续低烧、逐渐的消瘦!

九零年,姥姥最终扛不住病痛的折磨,走了,那一年我还在卫校上学。

当我接到姥姥病逝的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吃午饭,我说不出有多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停的吃,不停的咽!

姥姥的一生,我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去形容,对我而言也不必去修饰,在我心里,姥姥是爱我的,这份爱比母爱有过之而无不及……

(原创作者:心持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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