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之梦】离开你·我不敢再任性

许多年以后，我们记住的不是热烈而是存在于彼此之间温柔的细枝末节——题记

阳光近午，天通透地蓝，白云象一块块巨大的棉花糖一样，粘附在天空上，让人不时地担心会掉下来砸到头顶。这个城市很少有这样的蓝天，即使是在炎热的仲夏里，在我的记忆中也从来没有过。

雁北的湖心公园，到处坐满了前来避暑的人群，拖家携口，人声鼎沸。四周婀娜多姿的垂柳倒映在碧绿碧绿的湖水中，微风轻拂，湖水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因为是周末，所以大家都显得悠然自得。我坐在湖前的石椅上，看金鱼在水底若隐若现。不刻意去想的话，真的以为自己就在西湖的旁边。还是从朋友微信上发的视频，才知道我们一起生活了好多年的这个城市，我们常常游玩的这个地方，竟然变成了如此美好的去处。

一切都显得陌生而又熟悉，想起以前的每个周末，我们都会骑自行车来到这里，那时只有一片碧蓝的湖水，周围没有任何建筑物，不远的地方还有一块块的麦田，许多农夫在辛勤地劳作。我们那时有的是时间，可以用来挥霍，有时从早上一直会坐到夕阳落山，因为我们都喜欢远离城市的喧嚣吵闹，亲近大自然的虫吠鸟鸣。夏天的暮色来的很迟，夕阳落山会映出一片片的光晕，漫天的彩霞就像敦煌壁画里，美女舞出的衣裙，缠绵优雅，美轮美奂。喜欢看你对着我唱情歌，喜欢听你讲NBA里球星的故事，喜欢累了枕在你的膝盖上看天空中陆续冒出的小星星，喜欢看你没事和风赛跑，拼命去捉萤火虫的呆劲儿。我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就这样，在美丽宁静的仲夏夜里，都能看到你傻傻的模样。

那个时候我特别任性，每次下晚自习，从你们学校回去的路上，要经过好几条黑乎乎的街道。我让你回去，可是你执意要送我，在某个转角，我会忽然消失不见，站在拐弯处的小卖部里看你着急上火的样子，然后快意地偷笑。会在周末的时候，不接你的电话，让你在宿舍楼下大声呼喊我的名字，而我在房间大吃特吃你给我买来的那些零食。会在不高兴的时候，常常去说我要和你分手之类的丧气话，好像离开我你就注定要孤单一生。会在某个飘雨的黄昏，留下一封绝情的信件，然后消失不见，看你焦急地穿梭于大街小巷去找我。我以为你就可以这样，无怨无悔地宠我一辈子。

而今，我却独单一人。昨晚去看了以前我们曾经住过的房间，整个城市都变了，而它还是十几年前的模样。低矮破旧，风雨飘摇，门前的常青藤杂乱无章地爬满了整个墙壁，不知名的小花无声地点缀在藤蔓上，显出零星细碎的伤怀。旁边的房间还有人住，门前的铁丝上晾满了刚洗的床单，狭小的窗棂上，挂着淡淡的印花窗帘，房顶因为年久失修，可能有些漏雨的缘故，盖着厚厚的白色塑料篷布。天色很暗，院子里好几个房间里都有了昏黄的亮光。

几个小青年，光着膀子坐在路灯下肆意地喝着啤酒。看到我来，诧异的眼光齐刷刷地射过来，我仓皇而逃。想起以前，对面住着一个特别漂亮的姐姐，扎着高高的马尾，穿水洗布的牛仔衣，把衣角随意挽成蝴蝶结的样子，白皙的脸庞显得青春帅气，阳光洒脱。我那时候一直在想：长大了，就要变成她的模样。而今，我们又身在何方？

离开你之后，我以为自己还可以，一直这样任性。

结婚后的那年冬季，气候特别特别冷。那天雪下得很大，我和他闹矛盾。我置气不理他，我以为他会像你一样哄我开心，可是他没有。等了好久，我都想不通，华灯初上的时候，我又一次离家出走，街上很滑，一个人也没有，我以为自己在前面走，他肯定在后面追，走了两千米以后再回头，原来昏黄的路灯下，只有自己的影子在雪地里被拉得很长很长。那个时候我没有哭，我的心很冰凉，为自己的青春和肚子里的孩子，我发誓要做到很强。真的好感慨，原来人生也可以这样，去坚持一个人的地老天荒。

从此以后我不再贪恋誓言，贪恋浪漫，我的守候，只是不舍得习惯，你离开后的那些事实。在无数个美丽的仲夏夜里，都会梦见回到了以前。如果真的能够回去，我一定不敢再随意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