旮旯溪的春天

旮旯溪，古怪的地名
一脚踏三县，旮旯里才有的村庄
小溪从村东流到村西，没有与大河交汇
装不住水的溪呀，漏到清江
留不住财息
林中的老屋比石头年轻
到村的毛公路叫鸡肠子，车轮压过
如一双弯曲的筷子直戳心扉
生根很久很久的贫穷
跟树根一样深入和坚挺

旮旯溪的大会有两次
包产到户，所有的人都来了，欢呼着散会
四十年后的今天，脱贫攻坚动员大会
还是在那颗古树下，还是在那个大屋场的场坝里
男女老少带着期盼
尖刀班长桌上一槌，一声高腔：
贫穷这闰儿子，干掉它！
俨然一个班长面对强敌
给贫穷背上猛地一刀
咬牙切齿
同样的欢呼在旮旯溪上空回荡

一面旗帜在旮旯溪飘扬
锤子和廉刀在旗帜的上方闪闪发光
一群人在旮旯溪如雨挥汗
是上面派来的抚贫干部
他们觉得：
没有理由把贫穷落后的帽子扣在这丰腴的土地上

走访，耐心讲
改变，开处方
抚贫先扶志，治穷先治懒
这里种洋桃，那里栽葡萄
这里做大栅，那里做一个农家小招
把外出的人喊回来
有了产品，大家一起找渠道
修路修屋修井修水道
改厨改厕又改灶
铁锤叮当，机器轰鸣
一场消灭贫穷的战斗在旮旯溪打响
决不让贫穷在富裕的边上逍遥

攻坚脱贫勇当担
林中新居缭眼乱
从旮旯溪出来
我们看到
脱贫攻坚，永远在路上
回望旮旯溪
春风化雨，瓜果飘香
每一块土地都在孕育春天的故事
筋骨正在朝春天的方向迅猛舒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