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烂【10首】

1时间
爆炒或者清炖
连皮带骨头吞下
一只鸡
现在又对一条狗
痛下杀手
一阵钟声敲得
鸡犬不宁

2博物馆
这么多古董
有的挂在墙上
有的干脆躺进透明的玻璃柜
面对每一件器物
他都会装出很懂的样子
看上二三分钟
就像跟遗体告

3大山
满头青发
一夜间被风剃光
像一群和尚
身披一片落日
在黄昏打坐
腰间
揣着半摞经书

4墅
墓园里
选了一块风水宝地
建几栋别墅
让一些人
把活着没花完的钱
都掏出来
做一个有钱的鬼

5告别
2017
也许压根就没来过
台历一页页撕下
空白的日子
一些虚拟的情节
篡改着一个又一个梦境
一场雪
掩盖了一年的回忆
举起手
只跟自己告别

6情人
一个男人
遭遇车祸走了
家里老小
一把鼻涕一把泪
那几个女人却暗自窃喜
再不用提心吊胆
担心暴露身份

7参观远村书画展
有人玩权
有人玩人
这世界好玩的太多
他玩书画
玩诗歌
实在没啥玩的人
就玩自己

8霉烂
朋友捎来一箱苹果
打开
第一层15个
丰满、匀称、光润
第二层10个
歪脖子扭嘴，大的大，小的小
第三层8个
有一个坏的，人心一样
藏得很深

9元旦
衣袋里
掏不出几件往事
一缕白发
补住回忆磨破的窟窿
雾霾
加速着夜晚的坠落
一年到头的等待
鸡飞蛋打
10白鹿塬

1
说白了，就是一堆土
面黄肌瘦
不长树、不长庄稼，不长蔬菜
种出的文字
根深叶茂

2
戏台、祠堂、窑洞
都在
可谁也没见过那只鹿
一座塔
摁住一个女人的命

3
阳光拉开黎明的门拴
男人背着手
从四合院里走出来
一声秦腔
弄得地动山摇

4
一位老人走了
留下一本书
像一块厚厚的锅盔
一大碗扯不断的裤带面
你一口，他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