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和那片天空

在荒芜的山坎上，你开辟了一片天空
有锄头的声响，穿过烈日烧伤的土地
夕阳西下，走过那些静静的村庄
你脊背的锄头，撬起了整个夜
那些路过的星辰，是你说给我的童话

你在那片天空里，轻轻的臭了一眼
可以开出许多绚烂的庄稼
双眼里，是流出的回忆和平静
你温暖的手掌扶起一个饥寒的年代
在那片天空里，耕种，默默
长长的一串，一串串的辣椒
像火红的太阳，流着鲜红的血

我从未听你提及你的女人
我的祖母
只是你还时常，注视着
在你破衣服里那张泛黄的相片
我已不知道，只是我已长大
岁月的风，滴过你的伤口
没有谁再特意提及
在某个夜里，我偷偷地
看着你当祖母的模样
曾经多少次，我错以为
你的儿女，是你捏造的泥人
和这片土地一样黄
跑向那片庄稼，安了家

你是古老的彝人，我的身上
留着你骨子里的血脉
我骑在你的肩上
你说，那样我可以追逐太阳
走过那片树林，那片梨花
我骑在你的肩上
你说，那样我就可以
摸着月亮圆圆的脸
路过那些山崖，你说
我们要在上面凿下
属于我们祖先的诗篇和符号
路过那条河流，你说
它一直是我们的保姆
养育了故乡的羊群

也许你漂泊的日子
是我从出生到现在的距离
心意沉沉，落叶归根
守候着那片夕阳
你守候那片灯火
一颗颗温暖的星星，从天边掉下
恋上了这山村的寂寥

桌上的寒灯未眠，请秋风代我问候
你在那片天空
祖父，你就在那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