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下，听老爷爷讲狼的故事》

北方有狼，不再是传说。
小时候，一个老爷爷，
让我们在树下围坐，给我们讲故事：
狼长着洁白的毛，因为它爱在雪地奔跑。
老爷爷讲着讲着，龇牙学狼嚎叫，
逗得我们捧腹大笑。

老爷爷摆摆手，继续讲狼的故事，
他说：狼分两种，
一种凶恶，总喜欢扒开人的心窝。
从前有个小孩在牧羊，
说谎戏弄在远处割草的人，
狼来了，狼来了。
第一次人们相信，拿着木棒镰刀赶到。
问小孩：狼呢？狼呢？
小孩说跑了。狼没有来，其实大人们知道。
第二次小孩又故作喊：
狼来了，狼来了。
割草的大人们犹豫，但又纷纷赶到，
大声问：狼呢？狼呢？
小孩低着头支支吾吾说：
根本没有狼，只是跟你们玩闹。
割草的大人们拖着疲劳的腿，回去割草。
忽然，小孩大声叫：狼来了，狼来了。
割草的大人们埋头弯腰，
你们能告诉我第三次是什么结果？
我们大声回答：狼把小孩吃掉。
老爷爷又问：割草的大人们为什么不去救？
我们回答：那是说谎惹得祸。

我总想听到老爷爷讲另一种狼，
很早来到树下等候。
可是，夕阳沉没，天空星耀，月上树梢。
我却没见老爷爷学着狼嚎地来到，
心里显出不良的预兆。翌日后，
听一个小伙伴哭告，因老爷爷讲了第二种不吃人的狼，
有关狼孩的传说，遭到红卫兵的批斗。
批斗他的红卫兵大声说：狼不吃人，谎谬，谎谬。
老爷爷说：那是忠心的狗。
红卫兵将老爷爷棒打鞭抽：臭老九，
狼是狼，狗是狗，黑白不分，是非颠倒。
那一夜，狂风呼啸，恶雨冰雹，电闪雷哮。

我长大后，来到树下凭吊。
树枝模仿老爷爷把手招招，坐好！坐好！
听老爷爷给我们讲狼的故事，
静静，静静，别嘈，别嘈。
我仰望天空，只见飞来一群鸟，蹦蹦跳跳。
一会儿，又听见树叶沙沙响，
原来给老爷爷鼓掌：老爷爷讲得惟妙惟肖。
夜幕降临，为听老爷爷讲故事，
星星月亮争着帮老爷爷把灯挑，达旦通宵。
故事在变迁里失落，我在树下默默寻找。
多么想捡回，童真的无忧无虑的生活，
还有老爷爷的傲骨和高尚的情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