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老房屋

老家的旧房子
建造于上个世纪
历经了近百年风雨
凝聚着父辈的心血
房屋破旧，墙皮剥落
泥土筑成的墙体
谈不上坚如磐石
却支撑整座房屋
如同年老的父亲
用削瘦的身躯
支撑起整个家

小时候，经常有一群小伙伴
到老家旧房子的楼上聚集
彻夜未眠地谈论着天真童趣
以及未来难以实现的话题
第二天，当阳光连同拿着鞭子的母亲
一同闯进房间
才蓦然爬起
背着缝满补丁的书包
往读声朗朗的学校奔跑而去

后来，我怀揣梦想
离乡背井到了外地
一去就是四载
回来时，老房子依然温暖如初
只是多添了几分穷困的痕迹
而操劳一生的父亲
已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

再后来，年轻的我参加工作
来到繁华的县城定居
睡觉时会常常梦见
老家的房子——
楼层低矮，阴暗潮湿
斑驳的阳光晒在
挂满金黄色玉米的墙壁上
似乎要给落泊的主人带来转运的机遇

时光荏苒，斗转星移
晃眼间三十多年过去
村里一栋栋新崭新楼房拔地而起
排列整齐
就连当年家徒四壁的苦叔
也建起了漂亮的别墅
唯独我家那座老屋
仍孤独地在风雨中摇曳

那年夏天一个夜里
说变就变的天空
突然降下倾盆大雨
雨声哗哗，风势凌厉
让人听着心里发怵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风雨撞击
老房屋竟还奇迹般挺立
只是雨水囤积了一地

矮屋变楼房的变化太快
哥嫂也在絮絮叨叨
时常说起何时动工的问题
过了而立之年的侄子
被焦虑折磨得没了之前的帅气
一愁莫展之际
高人指点了一条致富之路

侄子说干就干，毫不犹豫
从银行借了5万元无息贷款
种了10亩滑皮金桔
硬是攒够了几十万元人民币
谋划着也建造一栋新楼

于是，在一个天气晴朗的吉日
老家的旧房屋终被拆除
泥土筑成的墙体
又回归了大地
变成了滋养禾苗的春泥
我童年的时光
也连同曾经睡过的房间
成为了永久的记忆

依恋不舍间
忽然，耳边响起一个老者意味深长的话在语：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纵然旧房屋有她存在的价值
但终将成为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