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裤子

“五一”放假，母亲交给我一个任务，就是把她和父亲穿过的裤子，改短些，年纪大起来，人矮了，裤脚管长了。不是我做女儿的不孝顺，要是说给他们买新的，肯定唠叨个没完。既然是劳动节，那就好好劳动劳动。

嫁妆时带来的缝纫机哒哒哒地响，老人们的笑容也一点点的深。

拿在手上的是父亲的一条裤子，其实准确地说并不是他的裤子，或者说最早不是属于他的，是先生从汽运公司离职后的制服裤子。当初我要扔掉，母亲说：“别扔，好好的，你爸干活可以穿。”这一穿， 已过了二十多个年头。

裤子还没走样，只是颜色淡了许多，仔细瞧瞧，裤子两边开缝的地方，红色的、黑色的，甚至蓝色的线隐隐约约显现，三颗纽扣缝的更是时尚，一颗用红线，中间的是黑线，最下面一颗用的是橘色的线。老爸当过兵，那缝的线脚细密规整，但是在这条军绿色的裤子上，那些色彩斑斓的线，有点扎眼，却也不失违和感。我拎着裤子征求母亲意见：“这次真扔吧。”母亲说：“你爸挺喜欢这裤子，说穿着舒服。”父亲接上一句：“你又要给我买新的哦，你买来的肯定没有这条裤子舒服。东西还是老的好。”

好吧，我继续埋头干活，拆除了裤边缝的彩线，保留了那三颗扣子，我调侃说：“老爸，这三颗扣子，足可以让你跻身时尚老人。”父亲拿起裤子，看了看，说：“还别说，你缝的还没有我缝的牢靠呢。”我笑了笑，心说：“你的勤俭，你的节约，我也学到了。”

很多时候，我们用光鲜靓丽的外衣，是要遮住内心不安的欲望和精神的贫瘠。相比我的父母，我想我少的是坚守平淡、看淡物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