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张爱玲

淋过浴，吃完晚饭，从书架上找出浙江文艺版《张爱玲散文全编》，在沙发上蜷着身子翻看。

我翻到“炎樱语录”重温了一遍。“读书报告三则”，谈色。戒的“羊毛出在羊身上”，“秘密”，“丈人的心”，“《张爱玲小说集自序》”，读的多是一二百字的小短文。

把玩了一会，有两篇短文引起了我的兴趣。我注意到，她的文字的结构结尾迥异，不是那种平铺一贯下来的。

“说胡萝卜”一文最是有趣，结尾是这样子的：

“而且妙在短——才抬头，已经完了，更使人低徘不已。”

此文完全是她和姑姑的对话。作者说，如实写下来，只是加个“说胡萝卜”的标题，就是一篇很不错的文字。

果如是，神来之笔。

“打人”一文。作者对上海外滩所见警察打人忿忿不平，然后演绎想象自己是主席夫人，很是阿Q了一把，打那个警察两个耳刮子。读者和她一样出了气，解了恨，舒胸臆。

接着她话题一转，谈及李涵秋小说在这种情况下的处理方式来：

“偶尔天真一下还不要紧，那样有系统的天真下去，到底不大好。”

文字到此，戛然而止。

其实这两个短文还有一点是共同的：前者是对自己一文的评价，有自得的成分在；后一篇则是对他人文字的评价。恰好相反，批评的意见显现。

有趣的是，倘若按照学校里老师的教法去直面理解，似乎也有点跑题的现象呢。

当然，跑题最严重的是《我看苏青》长文，有相当大的篇幅在谈她自己。

张爱玲谈着谈着，忽然一下子意识到了这一点。就有些不好意思，“这篇文章本来是关于苏青的，却把我自己说上许多，实在对不起得很。”然而，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依然故我。

这就是张爱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