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迁（四）

不，红胸黑雁没有死，随后它自己睁开了双眼，看到自己依旧停留在这个世界上。

那是怎么一回事？

红胸黑雁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看到周围的一切，有橡胶林，自己仍在铁丝网上，同伴们依旧躲避着子弹……

但是！但是！

它看到老雁躺在了地上！老雁躺在它的面前！老雁躺在了那刺入眼球的血泊中……

是老雁！在生死关头，用自己的命，换来了它的再度重生！

雁群在那一刻，再不匆忙躲闪了。它们不躲了！它们不躲了！它们一个个就像被抽去了灵魂，又像是被它们并没去过的西伯利亚的寒流冻结成了冰雕，在陆地上的一动不动，在空中的狠狠摔落在了地上！

是老雁！在生死关头，用自己的命，换来了红胸黑雁的第二次生命！是老雁！在生死关头，用自己的命，换来了红胸黑雁的第二次生命！

雁群都明白了这个不争的事实。

便衣警察赶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但猖獗的猎人很快落入了法网。警察来到了铁丝网前，很快归还了红胸黑雁久违的自由。

但老雁即将“西游”，谁都无力回天。

红胸黑雁在自由的第一时刻，它飞落在地，飞到了老雁的身边。它看着奄奄一息的老雁，用嘴轻轻舔着老雁中枪的部位，过了片刻，仰头对天嚎鸣着，那声声哀鸣仿佛划破长空！

都已获得“绝对自由，绝对安全”的雁群，它们也全都飞落在老雁身边，声声嚎鸣此刻已震动天地！

坚强的老雁，此刻并没有撒手西去。它就像慈父一样，凝望着它所有的孩子们。它看到红胸黑雁安然无恙，它微笑着轻鸣一声。它接着看了看身旁的雪雁，它睁大了双眼，不停的冲雪雁鸣叫着！像是永远的不安心。接着，它又对着豆雁叫了两声，豆雁飞到了老雁身边。豆雁的耳朵紧紧贴在老雁的嘴边，老雁和豆雁私语了许久，先开始豆雁听了一段，它饱含泪光的向老雁连连摇头。但老雁忽然用力大喊起来，豆雁最终痛苦的向老雁频频点头。老雁看到了豆雁的承诺，老雁转怒为喜。

老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露出了笑脸……

老雁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目光停留在了向南的远空……

雁群已然知晓，老雁永久的离开了它们。

几十只大雁，在那一刻同时凌空而起，它们排出了“一字长蛇”的队形，领头的是豆雁。它们在老雁的上空翻飞着、鸣叫着。这是最后的祷告，也为了把老雁故去的灵魂永远安存在它们每一只雁子的心间。

雁群在警察的支持与帮助下，它们将老雁就葬在了西双版纳这片美丽的红土地伤。老雁坟冢的周围开满了一簇簇傲霜的秋菊，散发出浓郁的花香。一颗颗参天碧绿的翠竹在晨风的寒露冢耸立在这天地间。秋菊、翠竹它们一定会永远守护在老雁的身边，相伴相随……

“斯雁已去，洪志尤存！”雁群知道老雁再不能带领它们踏上南迁的征途了，但它们也永远记着老雁在临终的那一刻，坚定目光所视的方向。“南迁！跨越重重艰险，向南方！”

于是，它们，这群终年奔波于天南海北间的候鸟们——大雁！再次踏上了南迁的征程！

一四年九月中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