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里的第三者

朋友和我讲起她的那位男伴的故事。之所以称之为“男伴”，是因为实在找不出一个更加贴切的称呼——他比普通朋友多出一些亲近，说成是追求也不为过，然而却始终是若即若离，恋人未满。

从餐馆出来，她男朋友要走了，他一到达听不到我们说话的安全距离，朋友便迫不及待地说：你猜昨天发生一件什么事？她满含神秘地笑着，仿佛要说的是一件神秘又离谱的事情，酒足饭饱的我立马被激发出了猎奇心理。

“什么事？”我问。

“昨天我去A君办公室，他问我分手没有，我莫名其妙，说还是老样子啊。真是无语，你猜他又说什么？——她说如果什么时候分手了，别忘了，我还在这里。”她一脸无奈地笑着，好像这是一则既不会让她悲伤也不会让她喜悦的无聊笑话。

我或许是吃撑了，一股脑的气愤直冲上来，作为直言不讳的朋友劝她远离A君——这样总是给人希望却又最终失望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了。

然而A君所讲的确是另外一个版本。在一次闲聊中他告诉我，朋友曾经向他表白遭拒，而且每一次和男朋友闹矛盾都会第一个找他哭诉，而他，始终是爱情友情两分明的清醒，不能近又似乎没有远的足够理由。

我作为他们故事里的唯一知情者，好像变成了一个天平，有时候为女方愤愤不平，有时候又为男方左右为难。两边的称量盘轮流往上加砝码，在逐渐完善这个故事的同时，他们却从来不知道我这里有两个版本。

这一场暧昧进行了两年，发生在大龄的男女身上，显得既不委婉也不曼妙。它好像是关于情感和现实的较量——情感是带着力所不及的自卑的遥遥相望，现实是取舍之间无法平衡的低眉折腰。因为世界不再年轻了，我们用成熟的思维扫描着指标化的一切，然而心底却还留存着童心未泯的期盼，不承认爱了，也无法不爱，推推就就中开出一朵迷幻的暧昧之花。

我没有戳破他们，在这段故事里始终以旁白的身份静默中立。

也许这就是成人的悲凉，我们有时候不得不舍弃太过沉重的情意，其间难免丝丝缕缕的牵绊——这是我们初来乍到的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