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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严冬

推荐人:墨阁 来源: 阅读: 2.87W 次

江北的冬天虽然比上江南来说,是冷了点,但也没有东北的那种严冬。当然,江北人的冬天也绝不是东北人的冬天,在东北,无论外面风雪如何大,屋内始终有暖气供着,冻不着。而江北却没有暖气,一旦寒潮来袭,江北人就会发现,自己在自然面前是多么脆弱。

记严冬

气温降得急,就算躲在三层被子里的我也难以抵挡严寒的侵袭。随着时间的一点一点的流逝,被子里的暖气在一点一点被抽走。到最后,我不能从被子里获得热量,反而被迫放出自己仅存的热气,我很不情愿地从被窝里爬出。这种天气有个好处,叫人的不是闹钟,是冷气,闹钟你可以关了它,继续睡下去,而冷气,你拿它没辙。上半身刚探出被窝,一阵冷风瞬间袭来,我不经打了个寒颤。我确信昨晚所有的窗户都能关严实了,但总觉得这屋内有一条看不见的缝儿,寒气就是从那里涌进来的。

零下十多度,再加上南方湿度大,已经是冷得够呛。那单薄的羽绒服哪里能抵挡寒气的侵袭呢?我便找出了棉大衣、棉大裤给自己套上,里三层,外三层地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但寒气仍不罢休,不断地在你周围绕着,只等你一不留神,它便会从你的袖口里钻进去,在你身体和衣层之间潇洒地走上那么一遭,再从裤口里跑出来。这种天,遭罪的还是自己的手。冬初,手因保护不慎而患有冻疮,红肿红肿的。手指像萝卜,手背却像馒头。把手伸到外面,寒气侵袭,手会一点一点地被冻得僵硬,即使躲在袖子里,温暖的环境会使手变得奇痒难耐,怎么挠都不行,恨不得将手上的皮撕去,把锁在里面的冷血都一股脑儿放个干净。

西北风吹得甚紧,吹在人脸,人脸宛如被刀子刮过一般的生疼。父母依旧是要外出上班的。祖母劝阻他们:“外面风这么大,天气这么冷,不去这一天是没关系的。”“不行,刚买了车子,家里的经济开始紧了起来。这班必须要上。”父亲钮好棉衣的扣子,披上雨衣,戴上头盔,骑上摩托,驮着母亲一同扎进了这凛冽是朔风中。

这天冷,太阳不能叫太阳,一丝暖气儿都没有,只能是冰箱里的照明灯。车子下面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冰棱柱,密密麻麻的。气温很低,刚从水缸里舀出的水泼在地上,马上就成冰冻。风也很大,在楼与楼之间穿梭,发出呜呜声。在这么冷的天里,烤火是一件很享受的事。坐在火旁,把自己烤得暖烘烘的,十分舒服。可一离开火,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暖气一瞬间全被严寒吸走了,反而觉得更冷了。总之,你就是离不开火,愿意一天都窝在火旁。

祖父从外面回来,告诉我,说他在家西边的菜地里发现了一只小狗,叫我去看看。外面风好大,也好冷。寒风总是固执地想往你的衣服里钻,我只好将双手藏在袖子里,眯着眼,低着头,缩着脑袋顶风走。走到堆着秋收的秸秆那里,果然有一只小狗。小狗蜷缩在草垛里,瑟瑟发着抖。这样的天,连我这样穿着棉衣的人都感到冷,何况是一只只靠着一层单薄的皮毛来御寒的狗。我小心翼翼地把狗抱起,原来它是那么的小,那么的轻。我感受到它在颤抖,就用左手轻放在它的背脊上,为它挡却少许寒风与冷气,向家中跑去。家里与外面相比差不了多少度。环顾整个家里,温度最高的就只有灶那儿了,便抱着狗坐在那里,靠在墙上,听着火烧木发出的啪啪声,惬意地烤着火。待我的脸和手都烤到发烫时,我知道,狗也差不多暖了,便用小碗盛些暖粥,让小狗食下。小狗也恢复了过来,能下地自己行走了。下地时,它先跑跳了一阵,活动活动,然后就趴在我的脚踝处。我在冷天中救了一条奄奄一息的生命,它便把我当作它的主人了,赖在这里不走了,从而我家就有了一条真正的宠物狗了。

还好,这么冷的天是在农闲阶段,倘若是在农忙时期,顶着风外出劳作,这不活受罪吗?我悠悠地烤着火,而祖父却和前后的邻居们围坐在桌子旁唠着嗑。祖父是坐东朝西,面向窗户的,可以透过窗户看见那条水泥路上的情况的。祖父本与邻居们聊得起劲,可他却忽的撂下话茬,“吱呀”打开门,朝外面走去。所有人都不知道祖父为什么要这样做,都回头看向窗外。“呦,那不是毛胡子吗?”还是眼见的三婶看见了。原来祖父是看见了在水泥路上,独自一人顶着寒风,辛苦地踩着单车前行的毛胡子爷爷。祖父是想把他喊进来暖暖身子吧。还真是的,祖父说动了他,他把车子转骑到我家水泥场上,停好,跟着祖父开门进来。祖母端着一碗热茶到他面前:“这么冷的天还出去啊。”毛胡子爷爷只讷讷地笑笑,双手接过茶碗,道了声谢谢。祖父当时就不高兴了,嗔怪道:“谢个啥,多见外。大伙儿都是邻里乡亲的”引得屋内阵阵笑声,毛胡子爷爷也跟着笑。我面前的这些老人们都经历过六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冬天,度过那么多的冬天,身上却没有一丝冷气,怕是这股真情温暖了他们吧。

对待一些冬天,我们是可以施加援手,一起度过的,而有些冬天,我们却是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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