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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从文笔下的乡土园林

推荐人:乌鸦炸酱面 来源: 阅读: 1.05W 次

读过沈式的南部乌托邦《边城》之后,我觉得好像得到了身心陶冶,那是一种我内心中国传统水乡意象的诗意化却又是世俗化融合。这并不是单纯的意象叠加,那只会让读者感觉到错杂和无所适从;但是《边城》是一种运用了中国水墨画式的晕染,每一个关于水乡的审美理想都在淡入淡出中合适存在,没有一丝的突兀。舒适与满足是《边城》带来的最大审美感受,这是一种沉浸式的文本才能带来的,它让诗意,市井在一个文本氛围中环抱着你;让人可以只要在与文字接触的刹那,就可以形成一种风味诗意与你的互动。这种描述让我们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这正是我们的山水田园诗带给过我们的,在《边城》中,重新界定了关于山水田园的这一原型,在氛围意境中,它更偏向一种人化的自然,主观化的山水——园林;在风貌情俗中,又集中体现了山水田园的恬淡,惬意和洒脱,从人中来,却到了自然中去。

沈从文笔下的乡土园林

在《边城》中,关于这座山水乌托邦的表述经常是清淡描写,好像是园林里的春风轻轻低头闻了闻树枝的芽,夏日淡淡看了一眼池塘里娇滴滴的荷花,秋风不经意吻了还青翠的竹叶,冬风迷迷糊糊就踩到了积落在太湖石上的薄冰。《边城》的表述也是这样的,好像不自知自己的美,只是随便说说,让你简单看看。有些时候是轻薄的,“看天空被夕阳烘成桃花色的薄云”,这种美是纤细的,其中透出的脆弱好像已经预示了之后将要来临的冲突。但它仍是用话语蕴藉表达的暗示,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而是可以让读者充分享受猜测的心动——像一个女性形象,遮着头纱,娇美又传统。有些时候又是平涂的,只是用不太着色的柔软铅笔覆盖底色,“空气中有泥土气味,有草木气味,且有甲虫类气味。”这不正是园林吗?清淡的后花园,里面有你一切想要的感觉,各种器官都可以得到满足,但也只是顺嘴告诉。只是,这样的美才最诱人,像是人为隔离而形成的园林,园林主人在土地上放入太湖石与假林,沈从文在文本底板上描摹流动的山;园林在山石湖垒中导入水气,沈从文在文本里安插生动的水;园林在聚缩的山水中平放物种表现自己的喜好,沈从文在意象的山水中用反复出现的薄雾和清爽却朦胧的扎染豆绿底色来表达边城的情感判断。可以说,园主们在现实中营造清似随意自然的园林,沈从文在意识中搭构轻似徉谬园林的边城。

在《边城》中,不仅舞台布局像是园林,人物与情节也与园林有异曲同工之妙。翠翠是自然的化身,她凝结着水的活泼和温柔,更有山的疏朗和大意,这是该有的山水所成就的人物,其中的情节,更是该有的性情所衍生的须有的所有误会安排。这是充满生机的人与事,但却不是永远跳跃的人与事,带着迷惘,却也不尽是哀伤,大抵是轻愁丝丝豁然几缕可以合适形容的。本来是很忧愁的惨淡的未来,很刺痛的一辈子的误解,很刻骨的不知情的相互暗恋,但是却因为处于园林的风中,吹散了,溶解了,被竹叶想也没想的剪裁了,被有着一切芙蓉的水塘涤过了。这些情感却仍然可以从曝光过度的色调中品出浓油重酱,除了翠翠的边城居民也是这样:活的这样边棱分明,从不随着背景而虚化,反而更突出。但是其中关于道德风评的标准却格外软泞,在外界格外尖刻与耿耿于怀的时候,他们却可以把它看的很轻,像是边城随时存在的雾或者说是瘴气。这也与园林恰恰吻合,园林是治愈士人对于庙堂困苦的最好良药和庇护所。园林创造者对于世界产生了异乡感,他们创造出了符合自己心境的园林,以此找到家一样的心灵归属:在外界认为是刻骨的,这里反而只不过是碗莲里的一个萌发。同样是心境的调整与安慰,边城却只在观念只中就可以完成,无疑是可怕的成就。

《边城》是沈从文笔下的另类园林,却是超脱局限的山水田园诗词。不仅突破了诗词的精炼而造成的局限,还在现代背景中实现了园林的再现,不仅对于当时的乡土文学是一股清风,对于现在很少去观照自然的时代来说,更是一种来自心灵的园林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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