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考，我永远的痛（六）

接下来是福来一家和阿强一起合计要走的路线和所要投入的份额。这次还是福来的奶奶先发话：“我看还不如把咱家上次留着做种子用的那袋花生给A局送去，不够再把那只正下蛋的老母鸡搭上”。

福来的爷爷听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声训斥，别在那专门打岔，别把好事弄砸了。福来的奶奶自讨没趣的满腹委屈再也不做声了。

这时，阿强伸出一个食指，很坚定地说至少要这个数。

福来的母亲眼睛睁得大大的说：是一百吗？这时福来爹哎呀叫了一声：“头发长见识短，如今一百元能办啥事，你以为是20年前啊，应该是一千”！只见阿强笑而不语，把脑袋摇得像拨郎鼓。这时，全家人感觉事态严重了，都腾地站了起来，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球，用祈求的眼光等待着阿强的谜底。

这时阿强慢悠悠地，一字一顿地说：“福来笔试考得好很好，可以减少，但至少也要一丌”！少于这个数，神仙都难撼动A局。

老爷子听到一丌后当场跌坐在地，老奶奶差点翻落床下，福来的父母更是把眼睛瞪到最大限度，嘴巴半天合不拢，定格在那儿。大概又静默了几秒钟，只听福来大叫一声：“我永远也不想要端那个破‘铁饭碗’了”，喊完就痛苦地冲出门外，往屋后的小山包上冲去。福来他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醒了，跟着追到了小山包上，硬把福来拽回屋里。

但见福来这一大小伙子居然泣不成声，屋里气氛变得特别地压抑，倒是阿强像犯了错的小孩，一边轻拍福来的后背，一边憋出了几个蹩脚的理由来劝说福来，连声说道：“不要找关系了，咱凭实力，说不定我们还是第一，说不定竞争对手也找不到A局，相信政府也是喜欢你这样的人才的，放心吧，不要紧的”……

每到关键时刻，都是老爷子站了出来，他近乎于歇斯底里：“一丌就一丌，哭、哭，怕个鸟，活人还叫尿憋死。阿强，过两天我就把钱给你送去就是，都是大男人，说话算话，你也不要推三脱四了，就这样定。拜托了”。

简直是一语定乾坤！望着老爷子那一言九鼎和满脸的坚毅，阿强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身子不由地颤动了一下，不敢有任何一丁点儿的不信任。

此时大家都蒙住了。阿强更是暗暗叫苦，没想到这倔老头竟然会接受这个对他们来说的天文数字。他知道自己大话已经吹出，这下自己非得去穿针引线不可，到头来事情办成了自己还得欠着引路人的情，但开弓已没有回头箭了，自己只得硬着头皮去给人家陪笑脸，去当龟孙子了。

阿强像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像企鹅一样，一摇一晃地走出“五间张”古厝，边走边喃喃低语：我去找找关系了，我去当龟孙子了……

话说“广本”去后，这里已炸开了锅，哭泣声、责怨声、吵囔声乱成了一片，福来奶奶干脆扯开嗓门，劈头盖脸的要死要活，像要把老爷子吞吃掉一样，可怜的老爷子像过去挨斗的地主一样，头低得无法再低，牙关咬得死紧死紧的，就是一声不吭。

其实，依老爷子的个性，老早就该爆发了，哪能受得了这等罪，但他有着自己的考虑，为了顾全大局，不产生新的阻力，所以他忍辱负重……

一天的折腾过后，大家都恢复了原始的冷静，都认为老爷子当时是为了在阿强面前逞强，是嘴硬胡说八道的，所以也就不当一回事，一切恢复平静，该干嘛还干嘛。福来也已看开了许多，开始了自我安慰，说是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大不了进京打工，同学都说京城到处都是“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