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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226茶

推荐人:石清 来源: 阅读: 1.61W 次

刚从工地现场回来,泡了一杯茶,自家的炒青。打算坐下来安心地写一点东西,写了好几段,一个不小心切开了网页,啥都不剩下了,只好重新再写。但已经不能重复之前的文字了,写过的东西再也难以重新来一遍。就好像嚼了一半的瘦肉,咽进喉咙一半又反刍回来再嚼,事实上是有点乏味的。

191226茶

说起来早年间还真有这么一件事情,在幼年时期。一个小朋友大赞一餐腊肉好吃之后,着重强调形容了腊肉究竟有多么好吃。他说,他舍不得使劲嚼,嚼烂了舍不得咽,咽到一半又想吐出来再嚼一次。当场的人都笑了,说他的形容很恶心。也不晓得有没有人像我一样,深深地感受他描述的那种情景。腊肉自然是又干又香的,轻嚼慢咂麽自然也是津津有味的。可就只有那一块或者说是一大块,咽下去了自然也就再也没法咂麽了。想来那块腊肉的确是有滋有味的。

我并不是一个会喝茶的人,喜欢喝也天天喝。有喝茶的人说,炒青属于绿茶性凉,夏天喝才合适,冬天喝红茶性暖适胃。我习惯了喝炒青,喝自家的炒青是不分冬夏四季的。

老家在秦岭南边巴山北边的山里,大巴山北部错综复杂的山岭之间流淌着无数条溪河,山间河两岸狭窄的平地上长出了些许村落。这些村落有大有小,有几十户人家的,有两三户人家的。但无论大小,他们都有傍水的田依山的地。地在林间,路在溪旁。家家户户或多或少都有种茶树,喝茶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文化一说,只是非常有得喝。茶叶并非是主要的经济来源,只是数代人保存下来的习惯。我便也就继承了这一种简单的习惯。

每年春天,父母都会撑着年迈的身子采收几十斤干茶,这其中有一半是给我准备的。我会在五一期间回去,一纸箱带走。临行生踹下几千块钱,说什么也不能拒绝。一年上头很少有机会给父母钱,因为怎么给他们都不要。只有这个时候,我是在替他们卖茶。父亲知道我喜欢喝茶,我的朋友也都喜欢喝茶。这是我告诉他的,他记了好多年。

可能我会在哪一年不在喜欢喝茶,我的朋友也是。父亲在帮我打包收拾茶叶,颤抖的双手似乎撕不断纸箱上多余的胶带,尽力伸直了佝偻的身躯,消瘦的脸颊红晕着,深陷下去的眼眶边上堆着微笑的皱纹,挤动着发白的鬓角,稀疏的发间瞬间挤出细微的汗珠子。眼神像是在跟我说,好了,终于弄好了。却又像小孩一样,希望得到我肯定的赞许。我没有勇气说出心里的话,把它们都咽了回去。我随父亲,并没有太多的语言。知子莫如夫,我想他应该能感受到我隐匿的感激。

牙慧之言说茶中有人生,大抵是说茶之浮沉如人生浮沉,起落聚散的说法倒如鸡汤,安慰着正在低谷的人们。而很少听人说茶之冷热,或者苦涩。可能是人们更愿意听到安慰的话,毕竟人生着不免苦难,而讲苦难哪里有讲轮回更让人心动。

或许是我喝茶并不懂品茶,没有见过茶道中人,没有听过更多的说法。

一碗茶初暖终凉,暖时小口吹,凉时大口灌吞。吹暖香入鼻上天庭,不紧不慢,甘不觉苦,舌边游丝,唇齿莫不舒适。大灌解渴,凉伴两腮而聚舌根,涩腮沁喉散至心怀。新见之人多客气热情,好似新泡之茶,请碗交盏之间,热有余而只能吹。放佛吹多少才见真谛,于是对言客气客气请请请。新欢胜旧的客套和热情在抬举数次之后也就习惯性搁置,总不能一直端着吹,搁置久了茶也就凉了。兴许哪一时就渴了,想起来便大灌之。灌猛了会呛出来,见了底再泡也就没味儿了。

苦涩是茶的本性,与生俱来。苦涩尽去,茶也就该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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