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的味道

下班回家，每次路过银川路废黄河桥，都能看到小贩们在桥上卖各种水果，有的小贩在卖水果的车上装上小喇叭，不断重复播放卖水果的吆喝声，如“南马厂西瓜，甜啦，好吃啦”、“红富士苹果，5块钱3斤，10块钱7斤”等等，看着已经剖开的西瓜，瓜瓤细密，色泽鲜嫩，红富士苹果青中带红，颜色过渡自然，常常勾起我对一段往事的回忆。

1976下半年，是我四年级的第一学期，那时每周只有一个星期天，星期天主要任务是割草、挑猪菜，偶尔大人开恩，就可以玩一下。记得在10月份的一个星期天，大人同意给我玩半天，当时没有半点犹豫，决定到街上玩去。

上街前，从席边底下摸出辛苦攒的3分钱，约了伙伴“小四根”一起走，街不远，大约6华里多一点，一路小跑，不一会就到了街东头。“小四根”胆大，喜欢爬到街东头河闸顶上玩，上下自如。我胆小，但也想上去玩，扶着边上石柱，小心翼翼爬上去。上去后，不敢大撒手，扶紧石柱，保持脚不转，用身体转动向各个方向看看。玩够了，该下来了，用脚颤颤巍巍踏实台阶，一步一步慢慢下。

带着好奇的心里沿着大街向里走，东张张，西瞧瞧，大街上好玩的东西太多，这个也想要，那个也想要，特别是躺在供销社柜台的小汽车可漂亮啦，有门有窗，还有开车的，这东西肯定很贵，“小四根”财大气粗，身上不但有几个铅角，还有两张两角钱的纸币，他弱弱地喊了一声“师傅，这个小汽车多少钱呀”，“八角！”营业员师傅生硬的答道，听到这天文数字的价格，“小四根”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满脸失望。

买不起，走吧。继续朝街里走，走到丁字型三叉路口，这里是卖东西集中之地，这里有簸箕、筛子、扫把、锄头等各式农具，有香瓜、桃子、番茄等各种水果，这些东西本地都产，“小四根”会隔三岔五在夜里小心翼翼地到人家地里“借”点尝尝。咦，还有卖柿子的，本地不产，看得出“小四根”想吃，但这地方没法“借”呀，不过没关系，买不起小汽车玩具，还买不起柿子呀，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花5分钱买两个。

然后他怂恿我也买，心里虽然想吃，但不想买，想想自己书包的铅笔，只有寸把长，写字时只能握在铅笔下根，如果花3分钱买一个柿子，不如花3分钱买一支铅笔，“买呀、买呀”“小四根”连叫几遍，感觉被他叫烦了，头脑一热，从口袋里掏出2分钱，叫一声“您让一让，2分钱买一个行吗”“不行，2分买不到，3分钱挑一个大的吧”我不情愿地又把那一分钱抠出来，把三分钱递上，挑了几次，最后选中一个，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上。

离开丁字路口，我们又一直向西走，一直玩到街西头，看看太阳已直南了，赶紧回去吧。在回去的路上，“小四根”开始吃起买的柿子，还问我“你咋不吃”，其实我也想吃，可是我上有两个哥哥，下有两个妹妹，平时有好吃的，都相互分享，哪像你“小四根”呀，家里最小吃独食吃惯了。

想起到家后，把柿子给刚上一年级的妹妹，妹妹高兴的样子，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忍忍吧。这样一直到家，“小四根”两个柿子已吃完了，我一个柿子还保存完好。到家我把柿子递给妹妹，她高兴地接了柿子，一个人不肯独吃，小心地放到地上的篮子里。到了晚上她拿出柿子，哥妹最小的三人分吃了柿子，柿子肉软耷耷甜兮兮的，一直储存在我的记忆里。

现在水果多了，全国各地的都有，而且在最贵的时候买，买到家，还要求爷爷拜奶奶地请吃，哎，永远吃不出以前那个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