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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魂不死,英灵不远

推荐人:邢雲天 来源: 阅读: 4.53K 次

城外的枪炮声还在时密时疏的响着,声音是那么的刺耳,那浓烈的火药味夹杂着漫天的血猩尸臭气刺激得喉嚨一阵阵发庠憋不住地光想咳嗽。他害怕,不敢看任何一个人,把頭埋进裤裆里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放在额前浑身不住的瑟索发抖。一个漂亮的女人走近他,弯下腰看着他,说了句他听不懂的话:“凯卖搜那考(可怜的孩子)!”把一块吃了一半的糖饼塞进他的手里,他抬起頭怯怯的望了那女人一眼又惊恐的把頭低了下去。几个女人说笑着离开了,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他后面除了几具尸体没什么异样,端详着手中的大半块饼子,肚里一阵咕噜噜的鸣叫。放到嘴边,用牙齿轻轻地咬下一点点,很甜,也不知娘以前见没见过这东西。忽然背后有人在拽他的衣服,他吓得一下跳起來,又一屁股坐地上,惊恐地扭头向后面看去。那是一个伤兵,满身满脸血污,如果不动就跟死人没什么两样,唯有左臂的臂章上依稀可以辨认出国民革命军的字样。闭着眼睛嘴里梦呓般含糊不清的小声说着;水,水。他急忙饼子塞进嘴里,紧嚼两下便伸長脖子咽了下去噎得俩眼都差点翻了白眼,同时用脚蹬着地拼了命地要逃离这要命的地方。

忠魂不死,英灵不远

几个日本兵向这边走來,时不时端起枪向街道两边的房子里打一枪,我吓傻了,想逃,可两条腿软绵绵得跟面条似的一下也动不了,只有傻呆呆的坐在那儿一动不敢动。

自從开始打仗以來,天一直都在下雨,雨水污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没到了脚脖子,臭不可闻。

一颗炮弹带着凄厉的哨音落在他前面不远处的街道上,轰的一声巨响,震得粘在两侧墙壁上半尺多厚的肉泥(打仗时被炮弹炸烂的碎肉沫粘在墙上)也整批整批的坍塌下来,砸落在中激得水花四溅,整个街道都充斥着让人窒息的恶臭,几个鬼子捏着鼻子匆匆地看了下四周便悻悻然掉头急忙往回跑。

雨越下越大,地面上的潦水越集越多,我扭头看了一眼那个伤兵,只见他躺在那儿一动不动,胳膊依然伸向我,雨水灌进他的嘴里鼻腔里,又从嘴里鼻子中流了出来还带着几丝血红,怕是已死了,我突然绝望起来,爹找不着了,离我最近的一个人也死了,这里除了死尸还是死尸,心里很害怕,我爬到一个屋角倦缩起身子,小声呜咽,好想爹,好想娘,你们在那儿啊!哭着哭着不知不觉中我竟慢慢的睡着了。

夜暮不知什么时候降落了下來,伸手不见五指,只听雨滴滴答答的还在下。突然,一阵细微的脚步淌水声窸窸窣窣传了过來,远方炮弹炸起的红光明明灭灭映在街中的水面上,依稀看见二十几个人猫着腰朝这边轻轻跑来。

“長官,都是死人,没一个活的,还找不找?”大个子旁边一个戴钢盔的小个子轻声的问。

“找,接着找,都是自己弟兄,不能把他们撇在这里!”大个子用不容置疑的口气小声命令着。

他孙子跟我聊时忘了说他爷爷的姓名,我也忘了问。以后也别用第三人称了,就用我吧,我以后便是他爷爷了。

他们小声地说话,尽管声音很低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心里紧张得用手紧紧的攥住自己的脖领子,不敢大口呼吸更不敢支声。从墙的两寸宽的裂缝里睁大眼睛死命地向外望去,天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楚。

突然,前方不远处传来几声枪响,死寂的深夜里显得非常的刺耳。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嘴里还叽哩哇啦喊叫着什么,是鬼子!我怕极了,失了禁,裤裆里一片水湿还透着臭味。我不想死,也不想被鬼子兵捉住。我慢慢爬到门口想逃,几颗手雷扔到附近处轰然炸响,黑夜里火光一闪一闪的,我看见外面刚才说话的几个人分散开來有的躲在矮墙边,有的匍匐在地上,手中的长枪抵在肩上死死的瞄着前方。

“都听着,先别开枪,先分清敌我!”又是那个大个子的声音。

“长官,天太黑,看不清呀!”离我不远的一个人轻轻的问。

“日你娘,少废话,七九式在左边,鬼子的三八大盖在西边,等他们枪一响就知道了!”大个子不耐烦地训斥着。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大个子长官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命令道;“快,从这儿奔东边,咱们的弟兄在那儿,把他们抢出来,再回到这儿来!”

“是,长官!”众人胡乱的回应着一边飞快的动作。

我就在他们的左边,是他们必经的路口,我想活动下已变得麻木的右脚,裤裆里黏黏糊糊的非常不好受。扶着墙壁刚想站起來,一只冰凉的枪管便顶在我的额头上,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便感觉裤裆里又有一股温热的东西顺着裤筒往下流,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好像感觉被他们咕咚一声扔在了墙角。潜意识里我听见那个长官说,咋是个娃儿呢?

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惊醒了我,我浑浑噩噩的睁开眼,听见鬼子的机枪声在远处爆豆般的响起来,手榴弹的爆炸声一声连着一声,电光明灭里,我看见一群人弯着腰飞快地向这里奔了过來。

我看见那个大个子長官头上戴着钢盔,一脸漆黑,左胳膊上扎着的白布条早被血浸透,他吐了口唾沫咬着牙从上衣口袋抽出一支香烟放鼻子上闻了闻又放了回去,问他身边的小个子,“那二十三个伤兵的名姓你都记住没?都是好弟兄啊,为了掩护咱们,唉一一!”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取下钢盔,放到离我很近的地方,他坐在钢盔上又从口袋里掏出烟卷,眼睛盯着我,我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身上透出的那股气息让我害怕。

“小娃,你家大人呢,你咋一个人跑……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臭啊

猫叫声

長官的问话让我羞愧难当,恨不能寻个地缝钻进去,太他娘的丢人了,把人都从河南都丢到了武漢了,一听见枪声便拉了一裤裆,传出去我还怎见人呀!我难堪的低下头,又双手抱头把头埋进裤裆里。

他拍着我的头笑着说,“你还小,像你这样的孩子没被吓死已经很不错了,拉裤裆谁都有过,咱都一样,去年上海会战时,我还是黄浦军校的学员是硬被拉上来的,在桃园阵地上刚露了一下脸就被鬼子一枪把钢盔打穿,幸好狗日的打得高了些没开瓢只在头皮上犁了一道沟,血一流下來便吓得拉了一裤裆,我被当成死人扔进了死人堆里,后来又被我们连长一顿漏風巴掌狠揍,你说我丢人不丢人……蒋委员長下达全国紧急动员令,全国的部队全赶往上海,可还是战败了!”他痛苦的捶着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不是不卖命,是家伙不如人家的。丢人啊!打了三个多月,教导总队黄浦精英差不多全折进去了,可还是败了!”他一声長叹眼中泪花闪烁。正在旁边小声说话的几个人立马也闭上嘴巴,再不言语。

他用手指着那群有气无力或坐或站衣服褴褛一脸炭黑的那群兵,“你看看他们,从上海会战开始,南京保卫战接连几场大仗下來,原来跟着我的一千多号兄弟如今还剩几个老人?”他唏嘘着用手挠着他头上的伤疤。又指着默默和蹲在墙角的老赖、邢振光说,“同村的二百多人现如今就剩他们仨了,唉!回去咋对人家父母教待?”说完又是一个唉声。

“你多大了孩子?”他用手抚着我的脑袋轻声的问。

“十五!”我抬起头

“我日你妈,敢骗老子?说实话,多大?”他皱起眉头,手扶着腰间的枪套。

我有点傻了,“十三!”

“默默,把他裤子扒下來,看看鸡鸡有多大!哼哼,年龄不大硬充大!”说着冲站在他身边的小个子使一眼色。

“狗日的,敢骗長官,还要命不!”默默放下枪就上来摁住我便解裤腰带。

外面传來一声凄厉的猫叫声,所有人都不动了,那个叫默默的手按在我腰上停止动作扭回头望着他的長官。

紧跟着一声枪响,是三八大盖的枪声,声音特别的尘锐,我都听出了一点不对劲。噗通一声响,好像一袋粮食从房顶掉地上似的。

“不好,鬼子上来了,准备战斗!”長官往我脚边的地上狠狠吐口唾沫 ,又从上衣口袋摸出香烟火柴,颤抖着手划了好几根才点燃,狠狠的抽了几口烟后,骂了声娘说:“咱被咬住了!”

外面黑暗中跑进一个人气喘吁吁的小声报告:“長官,鬼子摸上來了,兔子刚学了声猫叫就被鬼子发现了,他们的枪法准得邪乎,兔子没了!”

“妈了个巴子的,十月天还有猫叫春?日你先人,咋听的口令?”

他狠狠吸了口烟,亮光中他的眼神气势汹汹杀气腾腾:“所有人准备,你叫回外面的游动哨!”说着他看了下怀表,“让暗哨学咕咕猫(猫头鹰)叫传递消息,默默带十个人去前街,振光带十个人去前面胡同口,老赖带十个人上房顶,剩下的跟我!占据有利地形,咬死狗日的小日本!”说完,提着枪快步走了出去,后面的人跟着也跑着离开屋子。

我带着哭腔:“我咋弄啊!”

“我日你先人,哭个屁!”默默骂我一句也快步跑开。

我真不想在这里呆着,说什么也得跟上他们。看他们都出了屋子,我连滚带爬地也跟了上去!

远处時不時的一声枪响,鬼子已很近了。

“咕咕咕猫!”暗哨传递过來消息。大个子长官没支声,趴在墙垛口用枪顶了顶钢盔的帽沿。沉吟片刻,“这是鬼子的斥候,先别开枪!”

“你快去告诉默默和振光,千万别硬拼,别他娘的给我充英雄,交火五分钟后赶紧后撤!“

突然,鬼子打了颗照明弹,天空顿时一片惨白,紧接着便是密集的枪声。

二,咬死他们

刚交上火,便死了几个国军弟兄,振光和默默带着人一前一后奔了过來,我趴在地上还未动弹一下,头便被振光狠狠的踩了一脚,差点没把我踏死过去。我刚“娘啊”一声紧跟着默默这狗日的也在我腰上狠狠的踏上一脚窜了过去,差点没把屎给我踩出来。

我艰難的刚爬起來,一颗子弹贴着我的头皮飛了过去,血当时便下来了,踉跄几步才没倒下,感觉裤裆里又湿乎乎的一片温热,又吓尿了,我无力的坐在地上用手捂住伤口。

長官扭头刚好跟我对眼,“你他妈的上来干什么?默默,默默你瞅瞅这孩子!”他大声冲默默喊。

“鬼子都压上来了,还看个毬啊!唉哟!怕是给开了瓢了吧!”默默十分不情愿过來用脚踢了我一下,看了一眼便忙不迭的又跑了回去,“長官,没死,跟你一样伤了点皮,死不了!”

又一颗照明弹打上夜空照得地面残白。鬼子压上來了,动作非常的快。

“放到二百米再打,瞅准了,别瞎放枪!”長店大声命令着。

手雷在阵地前炸响,枪声响成一片。鬼子的九二机枪爆豆般响起,压得人几乎抬不頭。

“振光,从这个窗口过去到西边把狗日的机枪灭了,快去!

老赖你枪法好,把那个拿指挥刀的给我灭了!

默默,默默你赶紧叫弟兄们准备手榴弹,听我口令同时扔,咬死他们!”

振光从窗口跳出去没五分钟,鬼子的机枪便哑了火,电光明灭里,老赖一枪命中鬼子军曹的眉心。默默指挥着弟兄们连连放枪,暂时扼制住鬼子的进攻。

三 夜遁

振光从窗口跳了过来,左手提挺歪把子,身上背着弹匣箱,脸上喜气洋洋。紧跟在他身后出末的是一位穿黑皮的警察,在振光的带领下他几步跑到大个子藏身的地方,趴在也地上看着大个子長官,声音急促慌张;“長官,别打了,赶紧走,小鬼子已从四面包抄上来了,现在只剩西南还有个口子,快跟我走!”

“你让我凭什么相信你?”大个子長官凶神恶煞地盯住他问。

他看了一眼老赖,老赖挥了下手,十几个兵已悄悄的猫过来站在这个警察身后。

只见那警察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大个子。大个子接过信取出信瓤展开,那个警察赶紧掏出打火机打亮凑到大个子面前。

信很短,只有一句话。

校毅吾弟

廿七日前务必寻到邢雲天并将其带离出武漢,切切 信交雲天,他看了信自然信你。

戴雨农

民国二十七年十月二十四日

这是戴笠的亲笔,那一笔虬劲的颜体他一看便知道。”谢谢雨农兄厚爱,感谢校長关怀!

雲天当以死报效党国!”他望着远方的天空 ,眼淚夺眶而出。

默默走过來摘下钢盔边擦汗边问:“長官,又挂了十四个,撤吧,再不撤咱都得填在这儿!”

邢雲天擦去眼淚盯着默默问:“重伤几人,轻伤能拿枪的有几个,全须全尾的还剩幾個?”

话音未落,一颗炮弹带着尖厉的哨声落在他西边的墙边,炸飛了四五个,那面墙轰然倒塌盖住三四个伤兵。

”撤,赶快撤!”默默被埋在砖石中,头刚拱出来一块砖头刚好落在他头上,虽有钢盔护着也砸得他头晕眼黑金星乱冒。

邢雲天狠狠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他妈的,挺什么尸,鬼子上來了,赶紧带人组织反击!”

“轰轰轰…又有十几颗炮弹落在阵地上,炸得房倒屋塌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到处都是,砖头瓦片布满街道,阵地上一片狼藉。

炮击停止了,大地又回复了寂静和黑暗。

邢雲天凝神望着阵地上的弟兄们,喊了声“报数!” 默默轻喊了一声,“一”! 振光“二”! 三四五……三十五,三十六!”他看了下怀表,叹了口气说;“才半个小時,百十号就只剩下三十六人,这仗打得真他妈的窝囊!”

“怎么没听见老赖报数?默默,默默去瞅瞅老赖,再看下几个伤员!”说完,自随着默默向路西小跑过去。

老赖半闭着眼,懒洋洋的靠在台阶上,身下流了一大片血。手死命的捂着肚子!默默跑得快,一会回来报告:“長官,轻伤二十人,重伤十六人。全都挂彩了没一个利索的。

“赖叔,挂彩了?我瞅瞅,流这么多血,咋不喊我呢!”默默说着就要挪开老赖紧捂在肚子上的手。

老赖闭着眼摇摇头,雲天用手摸着老赖捂着伤口的手说:“赖哥,让默娃儿给包扎下,你且死不了,不碍事!”说话间强挪开老赖的手。雲天和默默惊呆了,一条足有三寸半长的口子在下腹上,弹片把半个下腹都豁开了。手一离开,血和肠子立马便流了出來。默默一边哭一边把肠子往肚里按,另一只手翻出救护袋用牙咬住刺啦一下撕开,把雲南白药小心翼翼均匀

地撒在伤口上用纱布按住。在几个兵的帮助下才将伤口包扎好,又喂了老赖几口水。看着老赖脸上回过颜色,雲天这才松了一口气。

振光猫腰跑过來,看了一眼老赖,“長官,前面暗哨回报,鬼子又摸上来了,足有两百人,咱撤吧…!”望着靠着台阶的老赖咂吧着嘴没敢再往下说。

“默默,你狗日的先别擦手,去把那块门板卸了把老赖抬上撤!”邢雲天指着老赖身后那扇花格子门骂默默。

老赖突然睁开眼晴,面色潮红。抓住蹲在他跟前邢雲天的手,“兄弟,赶紧走,这十六个你能都抬走?听哥的,别管我了!”不待邢雲天搭腔,他望着那些伤兵突然高声喊:”凡是走不动道的都到我这里來,走不了也得让小鬼子喝上一壶,日他娘!”

他紧紧抓着邢雲天的手,央求道:“兄弟,哥求你了,走吧!哥的一家老小都托给你了!”

校毅也摸过來焦急的催促:“广利(雲天的字)赶紧撤,再不撤咱都得填在这儿,委员長对你寄于厚望,要不戴雨农是不会动我这根线的,快走!”

四 死士

十五个重伤员慢慢聚拢来,在简易的工事土墙前卧倒,不能趴的就坐着靠着土墙把手中手榴弹后盖拧开摆好,然后又齐唰唰的望着他们的長官邢雲天。

“長官,撤吧,这儿交给俺们了!”

老赖也挪了过來,把那挺捷克式轻机枪架好,对众人大声说:”就咱十六个也够小鬼子喝一壶的,弄死一个够本,杀死俩赚一个!”又对着邢雲天央求道:“長官,兄弟们求你了,你带弟兄们撤吧!”

望着这十六个朝夕相伴的弟兄,邢雲天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夺眶而出。腿一软,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頭,抱住自己的脑袋痛哭失声。

远处传来一声枪响,邢雲天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似的突然身体向后一仰。接着又是一声枪响,他刚举到一半的左胳膊软绵绵的垂了下来,歪到在地上。

“鬼子的狙击手!”老赖喊了一声,夺过身旁一个士兵的枪“咔嚓”一声顶上膛,朝着枪响处扣动了扳机,弟兄们也跟着开了枪。“别他娘的费子弹,跑了!”老赖捂住肚子痛苦地躺在地上呻吟着骂着。

“肩胛骨打穿了,左臂也挨了一枪!”默默撕开邢雲天的黄色尼子军服,血咕噜咕噜地往外冒,雲南白药一撒上去立马就被血液冲散,根本没办法止血。默默满头是汗,思量了半分钟,最后一咬牙,“長官,你可得忍住了,再止不住血那可都去毬了!”又骂那些当兵的,“他娘的过来几个利索的给我摁住了,狗日的快点!”

我从屋里刚一露头就被默默看见,“狗日的,赶紧捡根树枝过来,快点!”

天这么黑哪里捡树枝?我刚出门就绊了个马趴,牙磕掉俩,手刚好摸着的一捆细竹杆,满嘴是血忍着疼忙抽出一根递给默默。

他骂声娘,往竹杆上缠上纱布塞进邢雲天嘴里拍了一下下颌看着咬住了,往纱布上撒上药粉裹住把纱布硬往伤口里塞。

邢雲天疼得猛地瞪大双眼,身體剧烈抖动着猛挣了几下身子,幸亏有几个人用力摁着才没把默默撂倒。

还未包扎好,鬼子便摸了上来。老赖的捷克轻机枪怒吼着,除默默几人外所有人枪里的子弹都射向鬼子。

人太少,子弹也所剩无几,鬼子越来越近。老赖骂声娘,“都他妈的听好喽,手榴弹留一个揣怀里,剩下的听我喊一二三,一齐扔出去,咬死狗日的!”

“一,二,三,都给老子扔一一!”老赖咒骂着,一颗颗手榴弹同时掷向敌群,突如其来的手榴弹群炸得鬼子晕头转向,只好抛下二三十具尸体退了下去。

包扎完毕,默默擦净手又给他的長官系好扣子眼淚婆娑望着雲天说;“長官,让你受罪了,没法子的办法,暂时止血,出去再治!”又望着校毅,“長官,赶紧得弄些药,这些土法子只能暂时止血,时间久了就是大罗神仙也没法子!”说着招呼振光过来。

默默和振光一边一个架住邢雲天拉着便走,他哭着喊,“我想死在这!”可没人理他,拉着他只管跑。

“赶紧走!”校毅在前引路,士兵们护着邢雲天在后面紧紧跟上,我从房子里跑出来紧紧拽住默默的衣服下摆跟着他们一路小跑。

默默不耐烦地朝我头上拍了一巴掌“小东西,这回咋真机灵?”

“長官,雲天叔,我的好叔哩!连媳妇儿还没睡上你死个毬啊!等娶了媳妇,给我日弄出个兄弟耍耍再死吧!”默默口里念叨着与振光架住邢雲天飞快的没入黑暗中。

突然间后面枪声大作与爆炸声混成一片,又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一首让人胸怀激荡血脉喷张的歌声远远传来。

风云起,山河动,黄埔建军声势雄,革命壮士矢精忠。

金戈铁马,百战沙场,安内攘外作先锋。

纵横扫荡,复兴中华,所向无敌,立大功。

旌旗耀,金鼓响,龙腾虎跃军威壮,忠诚精实风纪扬。

……

一阵激烈的爆炸声响,远远望去,像绚丽的烟火。爆炸声过后,天地又重归于黑暗。

出了城,天已微明。邢雲天,默默,振光和士兵们向着武漢方向长跪不起。

“忠魂不死,英灵不远!”

刚喊一句,邢雲天眼前一黑一头杵在地上便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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