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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漫天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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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凉三月,诗中的烟花细雨,穿林戏叶,打湿了放飞的纸鸢,那些看不见的梦,沉淀着厚重了些许。清明未至却偷走了应时的风景,杨柳携风吹细面,杏花带雨湿青衣,那偶然照面的阳光,是纯色调的温暖。

那天的漫天花海

花海(篇一)

夏威夷的波利尼西亚姑娘喜戴花,硕大的一朵扶桑,红黄粉紫,随随便便往鬓角上一插,光彩如虹,连眉毛上都溢出浪漫的南太平洋风情。花戴在左耳边是名花有主,戴在右耳边则是未婚待嫁。若是有远方来客,颈上的花环是不可缺少的——花环就是夏威夷,夏威夷就是花环。一朵朵娇艳的鲜花串成了花环,奉在客人胸前,脸被埋在花丛中,抬头低头都是花香,夏威夷整一个眼花缭乱了。

任何季节,岛上的花都应有尽有。那些开在地上的花早已不起眼,热带的奇花好像都喜欢长在树上,那冠盖如云的合欢树,用粉色的花朵把天空遮没了;橙黄浅红的夹竹桃,花墙一般密不透风;鸡蛋花树则是夏威夷的象征,蛋黄样浓稠的奶油色,一朵朵鲜亮亮缀满一树,像是摘下来就能塞进嘴里。在另一个火山岛上,火红的野姜花悬在绿树上一串串地招摇;白色或紫色的野兰花,从干涸的火山灰中水灵灵钻出来;一株株丈余高粗壮的大树,轰轰烈烈一树火红,碗大的一朵红花,噗地砸在地上,像是飞来一只古铜的小喇叭,据说那叫非洲郁金香。连郁金香都上了树,可知夏威夷花之规模了。就连茂宜岛1万英尺的高山顶上,都生长着一种名为银剑草的花朵,据说那花冰清玉洁,60年开一次,开花的时候,人不能靠近,因为人体所散发的温度,会使花朵凋谢。最喜欢欧胡岛上一种烂漫的花树,细碎的叶子有点像槐,叶间缀着一大串一大串金红色的小花,如藤萝花集束成团,铺天盖地倾泻下来,有风吹过,头顶如雨珠喷洒。曾问了许多人,想知道这花树的名称,人说夏威夷的花这么多,有谁搞得清呢。终有一日,30年前从台湾来夏威夷的郑伯母,把英文和中文一再咀嚼,告诉我说那应该叫“七色雨花”,俗称“下雨花”,就是说人站在树下,感觉像沐浴在一片彩雨中。花名真是妙极,正合我的心意。夏威夷果然是花的王国,就连花名也不含糊的。

生性是爱花的,在夏威夷的花海中,就有点飘飘然起来。

一日,在火山岛海边宾馆下榻,清晨起来,一眼就见窗前的海滩上,几株大树上开满了一朵朵似粉似白的大花,急急地下楼奔花而去。刚近得树下,头顶就被什么东西轻轻拂了一下,一朵“荷花”从我颈肩上滑落下来,一低头,只见绒毯一般的绿草地上,竟然散落着一地精致的细瓷酒盅,白里透红,只只都如此完美。捡起一朵花来细细察看,惊叹着天下的花朵,怎会有如此奇异的造型:它的底部是五片舒展的白色花瓣,像一座雪白的莲花托,从白色的花瓣中央,生出一丛粉红色针状长须的花蕊,一根根蓬松地挺立,绒球一般浓密,针尖轻盈灵动,在海风中微微战栗。它的底部像茶花而顶部有点像合欢,犹如把两种完全不同的花朵,天衣无缝地嫁接在了一起。

我蹲下来,把那些一分钟之前刚刚坠地、娇嫩得就像仍然活在枝上一般新鲜的花朵,一朵朵地拣起来。我刚拣起一朵,树上就又落一朵,每一朵都砸地有声,鲜花们一朵朵不断从天而降,我就像踩入了雨后草丛中的蘑菇圈,才一小会儿,我的手掌就捧满了花朵,我没有手了,我的手心里,像被施了魔法般花如泉涌。

后来,我走到海边去,我站在火山岛海岸黑色的礁石上,把那些美丽的花朵,一朵一朵地扔向大海。它们从我的手心里跃往大海的瞬间,显得轻快而迅捷。我想它们日日守着大海,定是渴望到海上去漫游的。

海浪将它们温柔地托举起来,淹没了白色的花瓣而将粉红色的长须露在水上,它们是那样轻盈,睡莲般宁静安详地浮游着。清晨的阳光从花蕊中穿过,根根针须通体透明,那几十朵海上睡莲,犹如一盏盏被阳光点亮的橙红色河灯,一盏跟着一盏,摇摇晃晃地随波顺流,悠悠然去远航。

它们走得很远了,我还能望见那些金红色的花蕊,似飞扬的船帆,在海面上一起一伏。那些花瓣也许早晚会被海浪击碎,然后在海的怀里满怀诗意地睡去。

那是我最终也不得其名的一种花树。我只好自己给它起了个名,叫它火山莲或是红毛丹茶花女。

后来的日子,一直惦着我的鲜花小船——碧蓝的海面上那一抹渐行渐远的红。

回到欧胡岛,正逢万圣节,人人处处需要装点,花价似乎涨得可以,昔日街头到处有售的花环悄悄就单薄了许多,紫色的泰国兰、金黄的鸡蛋花,稀稀落落的一串,有些偷工减料的意思。眼看就要离开夏威夷了,心里自然是想要花环的,在这个鲜花岛上,怎么会找不到一个最漂亮最称心的花环呢?

夏威夷大学的校园里,我和林岚捧着草帽在树下捡花。鸡蛋花树最为壮观,绿草地上一片落英缤纷,朵朵鲜艳如初,当然作领衔主演。先发现一株白色的鸡蛋花树,捡了一帽兜的雪;没走几步远,眼前一片金光,发现一株鹅黄色的鸡蛋花树,只好将白雪掏出,忍痛删去若干,为奶油腾出些空来;帽子又满了,一拐弯,路边竟又是一地嫣红,扑过去,专挑那最新鲜的花朵捡拾,扔了这朵又抢那朵,真不知道该留哪一朵好了。再走,草坡上的绿树高不见顶,树下却如花坛绚丽,橘黄色、桃红色遍地落花,小巧的喇叭形状,花瓣厚韧不宜损,倒可用来作配花。如此走一路捡一路,帽子被埋在冒尖的花堆里了,双手托着一大捧鲜花在走,演魔术似的。浓郁的花香在脖颈上绕过来飞过去,像是人也变成了一朵会走路的花。

开满鲜花的天堂(篇二)

他们说此刻新疆最美的地方在伊犁。 我的心也已飞向了赛里木湖和喀拉峻大草原,后者据说在驴友中被评为不次于那拉提,尤其在自然原貌、人迹少至方面比前者反而胜出。出乌鲁木齐,一路向西,向西,新疆广袤的地理地貌在眼前尽情铺展,覆着积雪的天山山脉一路都在伴随左右,蜿蜒不绝。走过绿洲般的农场田园,走过干旱的戈壁荒滩,在苍黄与绿色交替变化的路途里,我们离号称是塞外江南的伊犁越来越近。

看过电视里赛湖令人惊叹的美丽,心中是一种有准备的期待,然而,这个格外湛蓝的天空下,当那一泓水晶般澄澈,明镜般真实的湖水展现在面前,还是被震撼了双眼。

即使当水面清漪的片刻,湖面仍然沉吟不惊,如同一片流动的水镜,完美地还原陆地上一切美丽的细节,包括山脊上岁月切割的痕迹。

驱车进入到赛湖深处,烂漫野花扑面而来,奔放热烈,风乍起,夹带着最清澈透明的水汽,与湖水的碧蓝清莹,悄然侵入你的眼睛和你的呼吸,于是,除了融进一种迷醉的恍惚,人间已经没有什么词汇可以赞叹。

往深处走,与湖水渐行渐远,看赛湖好比一幅自然美卷徐徐铺展。湖水正是天空的妆镜,雪山如同白云的驿站。然而,最动态而鲜活的生命出现时,才缔造了最和谐的大自然全貌,这些生命,不是我们这些具有高级头脑和复杂生活的人类,而是心无旁骛,自在行走的牛群。

令人如醉如痴的赛湖,无论你环湖驱车向深处走了多远,每一个角度,每一次前望回首,都是一次不一样的发现。令人神清魂宁的赛湖,也让我欢喜让我忧愁。我庆幸不论人类如何无休止地用工业文明毁坏生命的自然原始,至少在我的有生之年还能为浮躁的心神找到一片清灵的净地。我忧虑人们满不在乎这难得的大自然馈赠,继续毫不在意地将原始而纯粹的地球灵气消耗殆尽。依依不舍离开赛湖的时候,麦哥说,我可以从乌市马不停蹄地一路赶来,只为在赛湖边躺下喘一口气。我说,即使喀拉峻草原的花来不及开,我至少已经在赛湖的花丛里梦了一回天堂。

小万虽然是伊犁本地人,但他从来也没有去过喀拉峻草原,他的客人多半挤在车里,拿着厚厚的攻略,重复着无数到新疆游人的各种经典环线。约车的时候,我说:“我不走环线,我想去两个地方,赛里木湖和喀拉峻大草原。 我不喜欢赶路,也不想刻意去赶某一个日出日落。” 我想这每个地方,我都要把手机关掉,手表藏起,在山峦和白云下,让太阳来数我的每一分每一秒。

次日我们从伊宁出发,两个小时到了特克斯。在乌市的时候,本地人老石还建议说,你应该去特克斯,我说正是,位于特克斯的喀拉峻草原恰是我的目标,然而,他竟然也只是知道特克斯,没有到过喀拉峻。

神秘的喀拉峻草原行程从特克斯县城的环岛开始,这个布置如八卦的小城果然透出一些江湖的味道,尤其在著名的“阿布拉的馕”摊前走过,很是想像了一下自己可以是个骑马而过的游侠,夸张地包办了阿布拉所有的馕去赈济饥民。

去喀拉峻的先是弹石路,渐渐入山,绿色的牧场间时时见到蜿蜒的小水流,满眼翠绿,连个花骨朵都难得一见,让寻花海而来的我隐隐惴然。 哈萨克的牧民常常骑着马在路边悠闲地走,小万不时停下来用貌似哈萨克语的音调问:“喀拉峻?”当然我们并不总能得到回答,哈萨克女子甚至只是羞涩微笑不语。

指指走走之间我们已经离开弹石路,进入坑洼的山路,开过如同绿色门户的云杉林,空中草原赫然眼前,如同厚实的绿色毛毯,写意自如地铺卷而开。喀拉峻草原的特点,是山坡起伏相连,第一个山坡,没觉得如何,虽然开阔的绿色草原令你喜欢。第二个山坡有些高度,当帕杰罗沿着前面的车辙踩到坡顶,雪山,是一路远远蜿蜒伴我们而来的天山山脉,如同被一只高倍的长焦镜头,一下拉到了我们的近前。

据说天山顶上的雪,常年不化,即使这样,看到蓝天白云下的雪山绿草,仍让我感觉弥足珍贵。往年里每次长线出游,多在秋季,那些高原草甸的风景大半褪了颜色,还真没见过如此单纯的白山绿草。不过,心中还是有些许小失望,难道草原的鲜花还没有开放吗?

继续前行,看雪山越来越近,天空如此清爽,甚至我们都能看清山脊上的沟壑,却不料惊喜无意中扑到眼前,一大片紫色的鲜花赫然盛开,如同一条花溪从面前徐徐流过。

完全意外!在一个不是薰衣草盛开的季节里来到伊犁,在鲜为人知的喀拉峻草原,在如此真切咫尺的雪山脚下,找到了那一片甚至侥幸期盼都不曾想到的紫色花河。

这一刻我知道了,有一种呼吸的感觉是窒息。这一刻,我还觉得自己一定是个好人,不然为什么每次远行,都会得到上天的眷顾。从四姑娘山到梅里雪山的真容,从九寨的水到黄龙的雪,从金沙江流域的多姿多彩到怒江壮丽的那恰洛峡谷风光,还有这次赛里木湖的心灵浸润,喀拉峻草原的惊艳震撼。这一刻,我爱上了新疆,在这里,我不用付出在高原上的体力挣扎,就如此贴近地看到了巍峨的雪山,将冬天的壮丽,春天的俏皮,初夏的烂漫一览无余。

离开伊宁的前一天傍晚,在伊犁河大桥上,凝视着伊犁河畔的落日将河水着成金银交织的璀璨亮色,虽然我的人还没有离去,但我的心已经飞在回到伊犁的路上。

三月,初景(篇三)

雨时观枯荷

初春时节分外适合踏青赏景。奈何春雨绵绵,无尽期似的。不过,无碍,雨中闲游,更有一番别样的风味。但,这样的场景只适合于三两人,人一旦多了,反而显得凌乱,生生耗尽了韵味。

下雨的时候,远处的山被一圈圈白蒙蒙的雾气给笼罩着,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山尖,让人觉得似乎此山已高耸入云。这边的山不似别的山,巍峨,峭立,险峻,可是却是磅礴大气的。撑一把伞独自走在雨中,看春雨洗净万物冬日的铅华,露出干净的新绿。最可喜的是看见校园的那一池残荷还在,雨中漫步,最少不了的就是去欣赏它。或许诧异,它早已成为枯枝败叶,哪有讨喜之处?为何不待它长成“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模样再去看呢?唐代李商隐有诗句“留得枯荷听雨声”,这样“润物细无声”的初春时候的雨,我们固然是听不见滴滴答答雨声的。那不妨看看它吧,用眼光细细的将它描绘进你的脑海。即使它曾经鲜绿的荷叶已经不再圆润有光泽,腐朽的似乎一伸手就可以将它捏碎;支撑荷叶的那根茎还在那里,有的被风折断,有的依旧傲然而立。偶尔有几片略微完整的荷叶,接着丝丝细雨,慢慢凝结成一滴滴的水珠,水珠渐渐变大,滚落进池塘,滴答的水声便出现,格外清晰,让人觉得似乎是这一池残荷在窃窃私语。纵使池塘的四周都是葱葱郁郁的开始长绿芽的树木花草,它却在那里不骄不躁,我知道,在池塘的淤泥里它在努力抗争,不久,绿色将破土而出。

那时,一池枯黄将被点点新绿代替,像浴火的凤凰般,重生。

晴日赏繁花

连续几天的乌云终于慢慢散去,蓝天白云渐渐浮现。这样一个明媚的天气,阳光直直铺泻而下,洒满了整个大地,万物都在其中,你有什么理由拒绝这样的温暖呢?出去走走吧,叫上四五朋友,一起去看看晴空下的繁花。

嫩黄色的腊梅刚刚凋零了花朵,枝桠上还有那么一两朵,微风吹来,还有一丝一缕的残香,少了冬日的浓郁,更加清淡。那一树的白玉兰花蕾就在枝头悄然而立,待你发现时,它都已经开放了些许时日。它站在那里,似乎是枝头穿白衣娉婷的小仙子,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清丽而脱俗。待它开放,又如那白色的小睡莲一样,美丽的不可方物。

放眼望去金黄的油菜花已经开始在山头侵占一寸寸土地,若是在等几天,满山遍野将成为它的国度。那将是一片的金黄,那么灿烂亮丽,试想,若是没有阳光,只是看着这一片花海都有仰天接受阳光的冲动罢。它是那么繁茂,整个天空都为之倾倒;它是那么绚烂,全世界都似乎失去了色彩。它让人觉得绿色和黄色简直是天下色彩里的最搭,它是我们最近在咫尺的花开成海。

路上许多的李子树,一树一树的花朵,有的白的还很清丽,有的却已经渐渐泛黄,那是花落的前奏,真是开到荼蘼花事了。微风拂过,花瓣便在风中飞舞,旋转,然后散落在泥地上。看着那一地碎落的繁花,可惜着,那葬花的黛玉已逝,怕是再无人为落花流泪了罢。

雨时观枯荷,晴日赏繁花,需要一份心境,若是浮躁匆忙,是完全注意不到这样的美景的。不妨偶尔“静”一点,莫说“一日看尽长安花”,至少给眼睛放个假,寻找最近在咫尺的美景。每一处风景,都是在等待着欣赏它的人。

京都 花见(篇四)

樱花是关乎时光之流逝,是关乎美之失落,是关乎风与花的遇见和分手。

都说樱花是不等人的。都说今年花是开得晚了一点。

反正,来到了京都,就遇见满城的樱花,触目有两种:白色和粉红色,在寻常人家的巷弄里,伸展出来,肆无忌惮地。

4月的京都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凉风习习,一吹,就乱了发,就把樱瓣吹入发,小小的一片像无物不上心的美感。

那寺院之中、河流之旁亦有樱,那大片大片的花海,风吹落地,落水面,悠悠地流着,时间时间,樱花是关乎时光之流逝,是关乎美之失落,是关乎风与花的遇见和分手。季节的断层,一斩就决绝不回头的意味。

日本人赏樱,喜欢花之盛开,更喜欢花之凋落。日本人拾起花瓣,流下眼泪,让自己淹没于悲剧的喜悦里。

有樱的地方往往有一块小木牌,牌上往往钉着许多小纸条,纸上写了俳句,短短几行字,说的不外是“谷间流水,石亦歌咏,樱花树下”或“尘世碌碌,樱花刹那,永恒思慕”之类的怜叹。若只是在报纸书本里读到,想必无动于衷,但在樱下读来,忽然每个字都变成有血有肉,立体地站起来,一阵风吹过,把它们吹走了,跟花瓣一同在风里起舞。寻常的事物,来到樱前,皆有感动。

二十多年前,东京卷起过一阵年轻人自杀潮,有些死者在跳楼前留下一封遗书和一片花瓣,遗书写的就只是几行字,大意是:让飞扬的飞扬,你先去吧,像樱花一样先凋谢才永生,我随后就来。

情何以堪。

日本人赏樱,叫做“花见”,日语是Hanami。

花见,扩大解释是不仅见花也见人,花下见,花下相见,花下不能不相见。独自赏樱是会流泪的。

在京都清水寺,望见两个背影,沉默不语,静静地坐着、坐着,各对樱花想着事情。

这是他们第几回一起赏樱了?第一回,在何时、在何地?

下个花季,我再来这里等你,这是我们的花季,繁花盛放,我们的青春就在里面。说定了,不见不散。

惊心动魄的玫瑰(篇五)

听同事说,他老家西山的墓地旁边有一片地,被人开垦出来,种植了大面积的鲜花。他激动地向我们描述花开时节的那种盛况:花团锦簇,蝶飞蜂舞,令人惊心动魄。我们都觉得“惊心动魄”这个词用得有些夸张。可他一再说,如果我们身临其境,也会用同样的词语来描绘。被逗弄的心,奇痒无比,就想一刻不停地赶到那里,闻一闻那万千朵花凝聚到一起的香,会把一颗灵魂酵成怎样的佳酿。

于是,当主任提出郊游的建议时,我们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个地方。我们迫不及待地要去赶赴与鲜花的约会。

惊心动魄!果不其然,当我第一眼看到它们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词语竟然也是它。我见过很多大型的花园,但像这里全是清一色红玫瑰的却很少见到。漫天的红色排山倒海般压过来,一漾一漾的风把花香一波波地送过来,整个世界霎时间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只属于童话的世界。

遗憾的是,这种陶醉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便被一群商贩破坏掉了。他们在一起叽叽喳喳,似乎正在为鲜花的价格争论不休。

再美的花朵,和钱一沾边就变得不那么美了。当我们置身于这片花的海洋,惊艳之外,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猜测这片花园的经济价值,我们在心里拨弄着算盘:按照市场的最低价格,一束花50元钱,那么这里的玫瑰至少可以扎出上万束花,那是多么大的一笔数字啊。

商贩们不停地往车上搬运着一袋袋包装好的玫瑰,他们要抢在情人节之前将它们发往各地,装扮那些涂脂抹粉的爱情。

花园的主人是上了年纪的老人,由于长时间的劳作,他的背驼得厉害,但从他布满笑容的脸上看,他的心情非常好。尤其是他在数钱的时候,眯缝着眼睛,那种贪婪的神态让人生厌。那一刻,我感到他身后那排山倒海般的红正在慢慢褪色。

一些来得晚没有贩到鲜花的商贩不停地抱怨着,并跟在老人身后不停地纠缠,原因是老人还有一块“不动产”,大约有一亩地。可是不管商贩怎样苦口婆心,并且把价格一再地提,也没有打动老人的心。老人很固执,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这老头,肯定是想抬到更高的价钱。”同事们纷纷议论。

我忍不住揶揄着那个老人:“挣这么多钱能花得了吗?家里还有什么人啊?”老人嘿嘿地笑了,“没什么人了,只有一个老伴,在那儿呢。”顺着老人的手指,我们看到了一座坟墓。与其说是坟墓,不如说是一个被精心侍弄的花园。坟墓周围,有一亩地那么大一片火一样燃烧着的玫瑰,正是老人坚决不卖的“不动产”。

老人说,他的爱人在年轻的时候就因难产死了,孩子也没有保住。他孤身一人过着剩下的日子。老人的爱人生前最喜欢的就是花,各种各样的花在她的侍弄下都变成了花的精灵。她走后的日子里,那些花成了他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他每天对着它们唠唠叨叨,像和她生前一样,每天把生活中的琐事挂在嘴边。他在她的坟墓旁边种上了鲜红的玫瑰,他每天徜徉在花的海洋中,一次次地回忆他们没有走到头的一生。她在地下,他在地上,但并没有阻止他们的交流,这些花就是他们之间的使者,一朵花落了,他就认定是她累了,要睡一会儿。一朵花争先恐后地绽放,他就认定是她醒了,要和他聊天,他就坐下来,把生前他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一遍遍地重复着,唱那些她喜欢的老情歌,翻看一些褪了色的照片……在他眼里,那些花朵是会说话的,在他们之间慢慢流淌着从不曾枯竭的爱情之水。

慢慢地,老人的玫瑰越种越多,就有人来他这里买他的花,刚开始的时候他不卖,后来一想,自己也没有别的本事挣钱,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挣钱的途径,而且还可以每天在这里守着她。他就干脆在这里给自己盖了间小屋,每天守着那些玫瑰,快乐地过着他余下的日子。

这一次的惊艳甚于第一眼见到的花海,我们只在杂志上看到过这种煽情的故事,没人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老人在,玫瑰在,那个小屋在,那个花园般的坟墓也在。

老人累了,在花丛中打着瞌睡,蜜蜂用它们的吸管存储着花蜜,蝴蝶用它们的翅膀运送着花香,而老人的嘴里依然在不停地自言自语,仿佛是对他的老伴念叨着:睡吧,一切都在,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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