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头

（一）
孟老头，
昨夜交代在医院里。
走之前，
双眼瞪的老圆，
手指指向东方。
东面，
是村庄。
他的床头还放着喇叭。

（二）
孟老头，
有个闺女。
老头拉回家时，
身子已经僵直。
光秃秃的躺在堂屋的瓷砖上，
还压了一条红毯子。
我是第一次看死人，
嗯，
跟活人无异

（三）
孟老头，
年轻时是十里八乡吹喇叭的好手。
现在嘛，
村里年轻一辈没人感兴趣，
老一辈又没个学的精湛。
没人知道此时躺在瓷砖上的邋遢老头，
苦胆水还在翻滚。

（四）
孟老头，
送葬那天，还弄起了小雨。
十里八乡的都去了，熙熙攘攘的塞了一屋。
看热闹的，蹭饭的，在家无趣的。
每个人心中都揣着小心思。
只有孟老头孤零零的缩在骨灰盒里，
盒子外平放着他的喇叭。
孟老头就这样，
吹得时断时续，
睡在了地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