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河的女人

从荒芜千百年的土地上，数一数热河的女人
腰上拴着背篓，篓上安稳的坐着光屁股的小孩
汗水浸湿单薄的衣衫，干扁的乳房垂到腰杆
这是我下地回来的老师，三十八岁
这个被星期天称为老师的女人，是热河上不再长粮食的斑驳土地
热河的热闹，全部住在这个女人的身体里
白天，看见孩子们稚嫩的脸
她仿佛看见
白鹿（水）从干渴的土地里淌过
晚上，喝醉酒的男人，哭丧着要去和邻里的菊花睡
老师从缝隙里把这热闹悄无声息的在院子里挖了个坑
想想千年以后，不成力古董也成为传奇
除非
后人的耳朵都聋
我是唯一被时光漏掉的孤儿，住在她院子里的大树下
传岀这恶毒消息的人，是我
得到消息后
热河的女人都按低自己孩子的头，安静的向斑驳的土地走去
今夜，我慌乱的数热河的女人
从斑驳的土地里，猪栏内，鸡窝里，热河干渴的沟沟渠渠中
将它编成一组数据，种到热河的土地上
我拼命的拉扯，施肥
希望她们能长出一种抗体的力量来
老师凝视着我眼里的绿，指指脚下的路，说庝
这一刻
我躲在绿的暗流里，血泪冲击
我终究把老师返给了她自己，自由的做热河的女人
以白鹿为命，以黄土为根，廷续着热河土地上不再长粮食的荒芜